这意味着我们不应将宇宙大爆炸想象为一个随后爆炸的奇点,而应将其视为一个原始恍惚,其中时间弯曲成空间(130),或者如赫托格引用瓦格纳的《帕西法尔》所说:“我几乎不动,却似乎已走了很远。你看,孩子,这里时间变成了空间 /zum Raum wird hier die Zeit.”(72)或者引用赫托格的话,“在宇宙的早期阶段,量子效应会模糊空间和时间之间的区别,导致它们陷入一种同一性危机,有时时间间隔会表现得像空间间隔,反之亦然。”(94)因此,经典宇宙底部的奇点,这个没有原因的事件似乎将起源置于科学之外的开端,被“一个符合物理法则的圆滑的量子起源”所取代。(95)
没有绝对开端的纯奇点,所有自然法则都崩溃的事实意味着一个更加激进的反直觉的结论:没有零水平(zero-level),事物(或者说过程)只是在某种意义上被观察到而发生。即使是最遥远的过去也是由观察者回溯性地生成的(retroactively generated):“重要的不是理论中最有可能的事情,而是最有可能被观察到的事情。在我们将理论与观察结果进行比较时,不能算上那些不产生观察者的宇宙历史。”(127)然而,不同的观察者是否存在不同的宇宙?我们如何在众多观察者中定位自己?“爱因斯坦表明,引力是时空弯曲的显化。全息图更进一步,假设弯曲的时空是由量子纠缠编织而成的。”(235)纠缠在何种程度上只发生在观察者身上?
让我们从熵的概念开始,这个概念通常与无序、随机或不确定性联系在一起。熵是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核心,该定律规定了一个孤立系统的熵在自发演化过程中不会随时间减少。因此,孤立系统会朝着热力学平衡演化,熵达到最高值。热力学第二定律的一个结果是这些过程是不可逆的。1928 年,阿瑟·爱丁顿试图用熵来解释时间、秩序和宇宙的本质:“如果你拿一副新出厂的扑克牌,洗牌几分钟,原本的系统性秩序就会完全消失。无论你洗多久,秩序都不会再回来。自然界只有一个定律——热力学第二定律——它认识到过去和未来之间的区别。它的主题是群体中的随机元素。在宇宙中可以增加但永远不会减少的随机元素的实际度量被称为熵。”这样,爱丁顿提供了一个关于时间箭头的热力学解释:时间的方向源自不可逆的熵增。
按照这些思路,卡洛·罗韦利声称时间是我们无知的结果:我们无法看到全部,无法获取对实在的总体视角:“如果我能考虑到世界精确微观状态的所有细节,时间流动的特征会消失吗?是的。如果我观察微观事物的状态,那么过去和未来之间的差异会消失。”[4]为什么?因为受物理法则调节的变化“在未来和过去之间对称”。再次,为什么?因为从过去到未来的熵增加:“过去和未来之间的整个差异可以归因于世界在过去的熵很低这一事实。”然而,熵(增加的无序)只有在我们将起点测量为秩序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每个构型(configuration)都是特殊的,每个构型都是奇异的,如果我们看见所有的细节。”罗韦利在这里提到了一部短篇科幻小说(由阿兰·康涅和他的两个朋友合著),主角夏洛特“成功地一度获得了有关世界的全部信息,而不会模糊不清。” 她设法直接“看”世界,超越时间,当她逐渐回到我们的实在的模糊形象时,她又回到了时间中。但是,量子不确定性难道不意味着实在本身就是模糊的,“混乱的”,以至于我们观察的局限性根植于实在本身的不完整性吗?罗维利通常反对“关于未来自由的混乱幻想”,但他自己写道:“事物固有的量子不确定性产生了一种模糊——与经典物理学所暗示的相反——确保了世界的不可预测性,即使可能测量一切可测量的东西。”而且,更进一步冒险,这种“不可预测性”难道不是指向——不是指向自由,而是——未来的某种开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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