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这里划出了马克思与旧哲学家的分水岭:反人道主义。这分水岭是在1845年划出来的。我想请大家看一看《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在这份所谓天才观的萌芽文件里[5],马克思宣布了一种“新唯物主义”(与旧唯物主义对立),这种唯物主义的特点在于实践,以及把人投入社会关系理解(“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兴致勃勃地用“实践”和“具体的个人”(因其投入了社会关系)这些论点,宣布了旧哲学的谬误和一种新哲学观的诞生。因此这个文本被大受追捧。又因为它太过简短且神秘,导致了现代文人对它有着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解释。但我想说,把”人”投入社会关系和具体实践中理解,并不意味着已经一劳永逸地粉碎和摆脱了唯心主义。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同年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大受施蒂纳“利己主义”和莫泽斯·赫斯“行动哲学”的影响,又有着各种含混不清的“交往形式”,“异化劳动”概念。虽然马克思宣布了唯物主义,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提供的却是一种费希特式的主观主义,它依然保留了主体构建对象(重复“自我设定非我”)的论点,这一论点建筑在对认识对象和实在对象的混淆之上。人们依然可以把《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人”理解为另一种人道主义的人。这一次“人”不再作为类,而是作为“个人”,因其身处社会关系之中,又变得十分“具体”。但是“证实”人在社会关系中的目的只不过是“证实”“人”最终是社会关系的主宰者,而不单是观念的主宰者。这种身处于形势之中的上帝,不过是在原来唯心主义的“主体”之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社会性”补丁,使它“具体”起来罢了。
“这种观察方法并不是没有前提的。它从现实的前提出发,而且一刻也不离开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某种处在幻想的与世隔绝、离群索居的人,而是处在一定条件下的进行的、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发展过程中的人。只要描绘出送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事实的搜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的活动。”(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1845-1846年)
如果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那里还把现实的个人作为前提,那么我们再看一看马克思后来的文献,情况就不是这样子了:
“我的分析方法不是从人出发,而是从一定的社会经济时期出发。”(马克思《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1879-1880年)
“社会不是由个人构成的。”(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1857-1858年)
马克思宣布了一种唯物主义,却给予了我们另一种唯心主义。但是不要紧!因为这次马克思没有继续陷在哲学词语之中,他正在试图兑现他所谓下的承诺:实践。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马克思热火朝天地投入对经济的研究之中。所以1845后,马克思在哲学中沉默了三十年,取而代之的则是历史科学和阶级斗争的工作,他是在政治与科学的工作之中,实践着他的唯物主义的。就此而言,他实践了把“人”投入社会理解这一条纲领,但不是以人道主义的方式实践。
于是重点就在这里:怎样才能把”人”投入社会关系理解,而不至于陷入人道主义?
数学联邦政治世界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