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是德里达(Jacques Derrida)创制的哲学之简明称谓。
在“结构”之前加上一个否定式前缀“de”,意思是“反对结构”或者“解除结构”,
这清楚地表明了“解构”与结构主义之间的反转关系,又暗示着所谓“解构”就是通过对结构主义的反思批判从而置疑和颠覆西方形而上学及其文化传统。
“解构”的直接渊源是海德格尔的哲学战略。
海德格尔呼唤一种追寻“存在之意义”的“存在论”(Ontology,又译“本体论”或者“存有论”)来终结西方形而上学传统,同时发展了“消解”(Abbau, Destruktion)概念,将一切现存的形而上学概念(如“存在”,“时间”,“言语”以及“死亡”等等)提交给“存在论”的法庭来进行哲学的审判。
按照海德格尔的说法,领悟“存在之意义”的地平线是“此在”,而“此在”作为历史的存在又负载着诸种前定理解,这些前定理解构成了对“此在”的遮蔽。
因此,“消解”就是通过彻底的现象学还原,揭开积累在“此在”之上的种种遮蔽物,而让“此在”作为“存在”的先决条件澄明起来。
德里达借取了海德格尔的“消解”战略,但他既剔除了后者的过时的浪漫悲情,又淡化了其建构“基础存在论”的使命感,从而将消解的哲学转化为解构的思想,把建构的战略转化为解构的策略。
解构的目标,与海德格尔消解的目标一样,是形而上学传统之中的“绝对”。
但在德里达眼里,解构的目标更为具体,那就是隐含在形而上学经典文本之中的“逻各斯中心主义”。
他还认为,海德格尔的哲学同样支持把“存在”混同于“存在者”,把“存在者”确定为“在场”,因此没有摆脱“逻各斯中心主义”。
将海德格尔的思想激进化,德里达为自己的“解构”确立的使命,是开始拆毁所有源于“逻各斯”的“意义的意义”。
“解构”为德里达创设,但在西方哲学传统之中亦不缺乏其先行的踪迹。
在古代智术师(Sophists)和善辩者(Rhetors)那里,一切常识、一切规范和一切信仰都受到了他们诡异的思维方式和圆滑的言辞的冲击,甚至连像柏拉图这样伟大的哲学家们也必须花相当的力气来整饬他们对思想和学术造成的混乱。
近代“怀疑论”简直就是根本无法预防也不可能被根治的恶疾,“无论人们怎样祛除,这种疾病都一定会在某一时刻回到我们身上”(大卫·休谟语)。
康德创立批判哲学的根本宗旨,就是要防止人类理性的“僭妄”和“滥用”,从而为之立法为界。
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下复杂的思想渊流之中,传统话语、意义、权力以及表达这些东西的语言统统受到了质疑,而隐含在现代性启蒙神话和思辨神话之中的文化预设也遭到了全面拒绝。
德里达处身在后现代思想的巨大漩流之中,延续着古代智者、近代怀疑论以及批判哲学的脉息,回应当今时代的喧嚣的杂语,以“解构”来反省和置疑西方哲学文化之中已成定论和既成定势的观念与方法。
因此,“解构”既是理论又是实践,其思想的旨趣在于给这些已成定论和既成定势的观念与方法布施解毒药,从而激起对于约定俗成的关于语言、经验以及规范的人类交流模式的怀疑。
德里达被迫在多个场合表明,如果要用最简单的语言给“解构”下一个经济的定义,那就是“一种语言以上”(plus d'unelangue)。
哪里有“一种语言以上”,哪里就有“解构”。
最让人关注、忧心的是,在唯一的语言之下,多样的语言和异质性遭到吞噬,遭到灭杀,以及贫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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