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新马克思阅读在马克思的论证阶段过快地中断了的论点关系到资本主义总体性的构成(Konstitution)。在资本主义社会关系下,界定了商品和货币的世界的那种颠倒得到了证实和深化。在劳动力市场上,人类成为了他们售卖的商品的「人格化」,成为了劳动力或「潜在的」劳动,工人则完全成为了这种商品的附属物。在生产中,活劳动本身被化身为「过程中的价值」的资本所组织与形塑。所以,作为雇佣工人生产出抽象的资本主义财富的抽象活动,活劳动才是真正的主体,而执行它的具体的人类则只是它的谓词。
为了真正地自我奠基,价值必须由价值产生出来,赚取剩余价值。但死劳动并不能产生更多死劳动。资本必须将这样一种活动「内化」到生产之中,这种活动能够将少量的死劳动转变为更多的死劳动:也就是将仅有的「他者」转变为死劳动,那就是人类的活劳动。作为一个幽灵,价值必然会转变为资本,一个吸血鬼。借用克里斯·阿瑟的一个富有启发性的表述来说,工人被当作一个内在的他者(活劳动)含括在资本(死劳动)之中。
马克思的资本概念——「自我增殖的价值」——与黑格尔的绝对理念似乎越发一致了,它们都试图现实化自身,同时再生产它们整个的存在条件。正如阿多诺说过的那样:全体即虚假(Das Ganze ist das Unwahre)。某种意义上说,新马克思阅读是对于这句话的一个漫长的注解,也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确立最终基础的尝试。然而,资本那僵尸般的生命取决于一个社会条件:资本必须在阶级斗争中胜过生产。它必须从工人那里吸食生命,这样它才能如同「不死者」一般死而复生。工人能够抗拒自己被整合为资本的一个内在环节,如果冲突转化为对抗,这个可以逾越的「壁垒」或「限制」(Schranke)就会成为一个不可逾越的「极限」(Grenze)。关键在于,如果不去压榨劳动力,就不可能有劳动。不去「消费」工人自己的身体这个劳动力的活的载体,使用劳动力就是不可能的。资本的生产只能归功于这个特定的「消费」,这个特定的「消费」又创造了一种特定的「矛盾」。[61]而这才是劳动价值论作为马克思的独特理论的真正基石,它将生产中新增的价值回溯到工人消耗的活劳动之中。(需要注意的是,这一论证并不需要货币成为一种商品。)
对起源的遗忘——阿多诺留给新马克思阅读的遗产——在这里发展成了一种从资本的根源这一视角观察它的悖论性现实的方式,而它的根源就是活劳动,这种劳动是从劳动力的活的载体即雇佣工人那里剥削得来的。这就是关于资本构成的批判性的、革命性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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