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问题一:何谓客观化?客观化就是使某物成为一个客体,把它设定为一个客体并且仅仅这样来表象它。那么,何谓客体呢?在中世纪,obiectum[客体]的意思是:被迎面抛给和递给知觉、印象、判断、愿望和直觉的东西。相反地,subiectum[一般主体],即υποκειμενον[主体、基体],意味着:自发地(并非由某种表象迎面带来的)现成摆着的东西、在场的东西,例如:物。subiectum和obiectum两词的含义与它们在今天流行的含义恰恰相反:subiectum乃是自为地(客观地)实存的东西,而obiectum乃是仅仅(主观地)被表象的东西。
由于笛卡尔对subiectum[一般主体]概念的改造(参看海德格尔:《林中路》,第98页以下),客体概念也获得了一种转变了的含义。对康德来说,客体意味着:自然科学的经验的实存对象。任何一个客体都是一个对象,但并非任何对象(例如:自在之物)都是一个可能的客体。绝对命令、道德律、责任等,决不是自然科学的经验的客体。如果说人们对它们作了深思,如果说它们在行为中被意谓了,那么,它们由此并没有被客观化。
对于更宽泛意义上的物的日常经验既不是客观化的,也不是一种对象化。譬如,当我们坐在花园中,欢欣于盛开的玫瑰花,这时候,我们并没有使玫瑰花成为一个客体,甚至也没有使之成为一个对象,亦即成为某个专门被表象出来的东西。甚至当我在默然无声的道说(Sagen)中沉醉于玫瑰花的灼灼生辉的红色,沉思玫瑰花的红艳,这时,这种红艳就像绽开的玫瑰花一样,既不是一个客体,也不是一个物,也不是一个对象。玫瑰花在花园中,也许在风中左右摇曳。相反,玫瑰花的红艳既不在花园中,也不可能在风中左右摇曳。但我们却通过对它的命名而思考之、道说之。据此看来,就有一种既不是客观化的也不是对象化的思想与道说。
诚然,对于奥林匹亚博物馆里的阿波罗雕像,我完全可以把它当作自然科学表象的一个客体来考察,我可以在物理学上计算这堆大理石的重量;我可以探究这堆大理石的化学特性。但是,这种客观化的思与言并没有洞察阿波罗,并没有洞察到阿波罗如何显示出它的美并且以这种美而作为神的面貌显现出来。
关于问题二:何谓思?如果我们注意到上面所述,我们就会清楚地看到,思与言并不是理论的-自然科学的表象和陈述所能穷尽的。毋宁说,思乃是那种行为,它从某个向来自行显示的东西及其自行显示的情况出发,让那个必须从显现者方面来道说的东西给出自己。思并非必然是一种关于作为客体的某物的表象。只有自然科学的思与言才是客观化的。倘若一切思之为思都已经是客观化的,那么,艺术作品的形象创造就是毫无意义的了,因为艺术作品无论何时都不会向任何人显示自己,而这是由于人立即就使这个显现的东西变成客体,从而阻挡了艺术作品的显现。
认为一切思之为思都是客观化的,这个主张是毫无根据的。它依据于一种对现象的蔑视,并且透露出批判之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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