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拉特。纽拉特认为记录陈述是普通的物理陈述,但它们并不简单。例如:“奥托3:17的记录:[3:16时奥托对自己说:(3:15时奥托感知到房间里有一张桌子)]。”把小括号里的句子看作某人的感知内容;中括号里的内容“[3:16时……]”表达了此时这人对应的想法的语言表达,而引号中包含的内容补充的是此人事实上在科学实验观察的正式记录中写下了什么。
纽拉特的总体动机是,在他看来,一切陈述都是可修正的。和别的陈述一样,记录陈述有其接受条件。在一篇值得纪念的文章中,他写到:
不可能把结论性的纯记录语句视为科学的出发点。“白板(tabula rasa)”不存在。我们就像不得不在开阔海域修补船只的水手,从来无法在干船坞中将其拆解并用我们最好的材料重建之。
也就是说,“即使是记录语句也可能面临被抛弃的命运”。因为如果某人的理论与记录相冲突了,而理论有着彻底的支持,那么罗素、维特根斯坦、逻辑实证主义的记录都可以被撤销(我们已经看过艾耶尔支持的类似的学说)。遵循这样的命运是经验语句的性质 。因为记录既然不是分析的,则它们必须是可证实的,而若 这种证实过程不是一个空洞的仪式,它就必须接受被证伪的可能性。即便是最简单的语言也是属于物理世界的;“每一种语言都是主体间的”,因此受制于来自其他主体的驳斥。
石里克——关于记录论战,即便不是最清晰的,但也是最犀利的论述来自一位稍年长的哲学家(他于1936年被一位支持纳粹的前学生射杀,据说他可能是被石里克反形而上学的观点激怒,也可能是出于因一名女学生而起的妒忌,或是两者皆有)。在石里克看来,纽拉特(和后期的卡尔纳普)所构想的记录不能算是“知识的坚实基础”,尤其不能用作真理的衡量标准。因为,如果它们如纽拉特所说的那样是可修正的,那么我们要用什么原则来确定我们的最优理论呢?它并不与观察一致,因为观察——记录陈述——可以被撤销。我们只能说:对任一句子是否为真的检验,就是看它能否与其它我们所认定的‘知识’相融贯。但融贯性本身只是最低限度的一致性,即没有自相矛盾之处。因而,尽管这对真理来说是必要的,它很难说是个充分条件。童话故事也不自相矛盾。石里克确实指出了p可以是一个自洽的理论A的一部分,同时非p却是另一自洽的理论B的一部分;若一致性是为真的充分条件,那么尽管我不能一致地接受更大的理论A&B,但融贯性理论告诉我们A(包含p)和B(包含非p)都为真。
石里克总结道,记录语句,至少是纽拉特的意义上的,不能成为知识的基础。作为替代,他引入了有两副面孔的概念:观察陈述。它们是私人的,关乎当下时刻直接的感知,并且“某种意义上完全无法被写下来”(他或许应该用着重引号来标出这一条)。它们不是心理事件的记录,它们本身就是心理事件。如果某人希望确认一个假设,比方说,在一个试管中寻找某物,它就是那满足的内在瞬间,“就是这个!”表现的感受。“终了感是定义观察陈述的功能的恰当词语”,石里克写道(石里克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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