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

五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

等我再次站在老家的街头，我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几年老家城建拆了很多老房子老市场，盖了很多新楼，城区规划乱七八糟，每走两条街就有地方在搞工程建设。

我打车到我妈给我的地址，在楼下买了兜水果，又提了个旺旺大礼包，小孩应该都喜欢这个吧，我猜的。

我抬手敲门，开门的是个陌生男人，我有点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眼门牌号，怀疑自己走错了。

男人也愣住了，他扫过我手上提的东西，然后恍然大悟道：“你就是许洋吧，来来来，快进来。”

我尴尬地进了门，听男人说：“你妈在厨房炒菜呢，你先坐，我去叫她哈。”

我把东西放下，站在原地。

一会儿我妈就出来了，她亲切地握住我的胳膊说：“儿子来啦，我刚才还以为是取快递的来了呢，就让你叔叔去开的门，今天正好有个东西要寄……哎呀这怎么还拿了东西啊，你看你这么客气干吗，以后再来别带了啊。”

我妈在我胸前拍了两下，又在我的背上摸了摸，我不习惯这种亲昵，赶紧说：“我去洗点水果。”

“不用你不用你，妈妈去，你在这坐着就行。等你弟弟放学回来咱们就开饭哈，桌上有零食，饿了就自己拿啊。”我妈又摸了把我的脑袋，然后提着水果跟那个叔叔一起进了厨房。

我对我妈说的那句“弟弟”感觉十分陌生和不适。我知道那个弟弟是谁，我妈两年前再婚，男方有个上六年级的儿子。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我妈擅自把那位弟弟加到我名下的行为让我感觉自己的界限被侵犯了，我知道这只是个客套称呼，但仍觉得有什么东西令我呼吸不畅。

这他妈谁啊，哪来的弟弟，我没弟弟，我跟你们这一家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偏激地想完，从兜里掏了块糖含进嘴里。

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我又尴尬了一回，我忘了两年前他六年级，今年都他妈初二了。我看向沙发边格格不入的旺旺大礼包，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来第二次。

饭桌上一派和谐之景，代价是我的忍耐。两年前我妈结婚的时候我正忙着读研，去年我妈叫我来的时候我正忙着毕业，直到现在工作和生活稳定下来，终于推脱不开，只好趁着端午假期来一趟。

“洋洋，妈妈看到你现在过得越来越好特别开心。之前你高考那件事，其实一直是妈妈心里的一根刺，妈妈觉得特别后悔，特别对不起你，”

我妈扯了张纸巾继续道，“后来你上了那个大专，妈妈真是觉得你这辈子完了，你说你当时怎么就不听劝呢，复读一年又怎么了。不过你自己争气，这几年接着上学，也是读出来了。

以后你有空了多来妈妈家串门，别一个人整天孤孤单单的，碰见合适的姑娘就跟人家处着，到年纪了都得结婚成家的。你别看我跟你爸吵了那么多年，再怎么着这日子还得是两个人过，你看妈妈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你还这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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