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想到了这句诗,可惜他不是寻常朔风,是四面八方刮来的疾风骤雨,必然要将傲梅卷得花叶零落。是以他用另一只手抹去了范闲脸上的泪,在对方祈求的目光中,将埋入范闲身体之中。
握在床边的手乍然用力,木碎声在少年人的哀泣声中几不可闻。华丽的穹顶在眼前摇晃,他的每一声都在这样的摇晃中变得七零八碎。
李承儒眼看着黑骑退去,却不见范闲归来,心中疑窦丛生。他是武将,粗枝大叶,却不愚钝。范闲要从陛下手下抢人,少不了被为难,他到底是陛下儿子,或许还能帮范闲一帮。
陛下寝宫前的侍卫已移至丹墀之下,李承儒疾走而至,见了侍卫便知大事不妙。
侍卫见人前来,举手便拦。李承儒两手握住面前拦人都臂膀,向两侧推开,“你们拦不住我,不想死的就让开!”
侯公公远远跑来,急急高呼:“大殿下!不可,不可啊!”
李承儒却不理会,闪身冲向寝宫,而后僵立在紧闭的门口。他习武多年,功力高深,耳力远超常人,故而殿中的息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李承乾早听范闲入宫,私下琢磨大抵还是为春闱旧案,这桩旧事已经折了个林若甫,却不能再拖他入水。况今年春闱替了杨万里的又是他的人,他心中自然惴惴不安,琢磨了半晌,还是打定主意前去探探风。不想才到宫前,又见侍卫离开宫门,排立丹墀之下。
他向来谨慎,见此情景便不敢上前。直至李承儒推开侍卫,才乘大哥的风跟了上去,料想事发也能说“见大哥进去,便跟着进了”,总有大哥撑着。若是不去,万一旧案被大做文章,只怕更难。
待到门前,正要开口,却被李承儒一把捂住了嘴。这位寻常看诸事都不关己事武功高超的大哥,好居然像是不曾发现自己靠近,直到他走到眼前才见到自己。
李承儒压低了声音,凑到李承乾耳边问道:“你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李承乾正要答话,却听门内一道压抑不住的嘶哑哭吟,登时没了动作,只能立在原地和大哥面面相觑。
他们都见过范闲最春风得志的样子,却没人听过他这样凄切的声音。李承儒回想起午间范闲山间拦住自己去救人时尚是风华正茂,不想一个时辰后就在门外听到他的破碎。天子握柄九天,再张扬的人,生死存亡,也不过在皇帝一人的股掌翻覆间。
门外两人,两样心思。
李承乾思绪万千,他勉强也算知道范闲为人,最是正直做派,放眼整个京都,也难找到他这样的好人,因此他决计不信是范闲求荣。那就只能是皇帝陛下,强取豪夺。但是君臣这般,太子殿下一时不知如何做想。
殿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兄弟二人心中一惊,想要离开却已来不及。皇帝打开门望着刚刚听完自己春宫的儿子,“滚回去,禁足十日。”又对外头太监吩咐道:“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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