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4）

皇上的脸是棱角分明的，能清晰地感到他的年轻气盛。长发顺着肩滑落下来，一直垂到腰间。他的眼睛不看别处，只半眯着看苏贵妃；唇薄，不爱说话。

我盯了皇上没一会儿，他竟把头，转过来，对上了我的目光。

我瞬间觉得脸红耳赤，赶忙低下头，心里嘀咕：完了，触了龙颜。皇上知道我盯他看了那么一会儿，指定发火。

过了一会，没什么动静。谁承想皇上只是挑眉，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刚刚我与皇上的对视也当云雾散了，一切又恢复风平浪静，只有我一人心里还惊魂未定。

“啊，好了，本宫便说了这么多，皇上可有什么要讲的吗。”皇后停下来，眉眼慈祥，看了看我。转过头又碰见皇上深情地看着苏贵妃，眼里闪过寒光，但又拿着没办法，只得叹口气。苏贵妃毕竟就住艳阳官里，来看看我也是走几步就到的，不曾想皇上皇后同华簪都来了，苏贵妃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挨着我坐下了。结果一坐下，皇上就全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看得苏贵妃脸红一阵又白一阵。

也不怪皇上喜欢苏贵妃，依我看，那是——貌若天仙。苏贵妃芳龄二十有五，秀雅绝俗，自有一股灵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眼里有说不尽的温柔。听别的妃子说，苏贵妃弹起琴那是人如隔雾之花，闪动美丽色彩；跳起舞那是婉转流连，犹若绽开的晨阳之花。

“嗯，皇后说完了？那各位都散了罢，朕想陪于常在说话。”皇上手上把玩的手串是琉璃的，一甩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贵妃最先站起，同皇上对视一眼，又赶忙低了头，小声行了一个礼，就带着贴身侍女匆匆回宫去了。出门时，皇上还依依不舍地目送苏贵妃，皇后鼻子都要喷出火了。

那苏姐姐都走了，那也不好多留……于姐姐，我先走啦。”华簪吐吐舌头。

皇后端庄地行礼，瞥了一眼华簪，示意她跟上。婢女也三三两两退出去，阁中一片安静。

“于常在，”皇上一开口，那冰山又压在了我头上，我顿时屏住呼吸，静静等着皇上说话，月光透进来，阁中只有两根未烧完的烛，丝织的帘子因为窗没关紧，随风飘动，接着蜡烛被风吹灭了一根，四周更加暗了。

“皇上您讲……”皇上手上的手串显然不是皇上平日里的风格，也许是来的路上哪个嫔妃送的，皇上随手拿在手中把玩。

“……你怀有身孕，朕很欣喜，要多养好身子。”皇上就说了这么两句，又停了，把那手串甩到边上的软垫上，就打算起身离开。

“皇上，您的手串。”我拿了手串追了上去。

“朕不要了，送你了，过几天个朕再来看你。”皇上大步离开。

最后一根烛烧完了，四周彻底陷入黑暗。

后来，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我问起鲤儿昨日皇上在哪儿歇息的，鲤儿说是苏贵妃那儿，待了一夜也没回养心殿。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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