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蝴蝶不会飞 (2-1)

“哇，你会做水晶灯？”

“其实不是水晶，是玻璃。”

“但是和水晶一样好看，不、比水晶还要好看。”虽然我从没有见过真正的水晶，但还是激动地给予了最高评价。

“玻璃听到了一定很高兴。”

她好像很高兴我这么说，“砰”地一声开了一瓶波子汽水递给我。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饮料，小声道了谢谢接过来，喝了一口之后告诉她，“和健力宝有点像，但是味道不一样。”

她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和我并排坐到沙发里，“那下次请你喝健力宝。”

我摇摇头，“妈妈说不能总吃别人的东西。”

她把手里的玻璃瓶跟我的碰了碰，“那就不让妈妈知道。”

喝完饮料，她抱着那只很肥的黑猫，一边挠猫下巴，一边带领我参观她的书房。书房里有一整面墙并排摆着三个大书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书，比学校小图书馆里的书还要多。

“这里的可以借给你看，”她腾出一只手比划了一片地方对我说，“其他的还要等你再大一点。”

我咽咽口水，“可是妈妈说——”

她把食指竖到我的嘴巴上，笑眯眯的，“那就不让妈妈知道。”

那天妈妈很晚才回家，我远远就认出她的脚步声，赶紧把看了一半的那本《爱的教育》塞进书包里，和她道了别要出门去。

她打开门送我，正好撞见妈妈上到四楼来，看到我时停下了脚步。

“妈妈，”我心虚地叫了一声，对她解释，“我忘了带钥匙。”

她在身后笑着帮我解释，“妹妹一个人坐在楼道里等，我看天太热了，就让孩子来家里凉快。”

妈妈看上去心情并不太好，潦草地道了谢就往楼上走，我抓着书包也赶紧跟上去，连头也不敢回。

回到家，我问妈妈，“弟弟呢？”

她没有告诉我，只反问我，“为什么去楼下那家？”

“她开门让我进去。”

妈妈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有些害怕了才说，“以后离那种女人远一点。”

她大概觉得语气重了些，又补了一句，“不要随便去别人家，万一是坏人呢？”

我于是乖乖地点点头。

她终于不再关注我，走去卧室换衣服了。

后来我在她和别人打电话的言语中，才知道她对“那种女人”的定义：“烫头发，喷香水，成天不出门，一看就是不检点的女人，没准儿是被哪个大老板包养着小情人。”

天气转凉的时候，我趁妈妈不在，去楼下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很快开了门让我进去，我们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坐在书房的蒲团上喝着果汁聊天。

我告诉她，我要走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和她说，“谢谢你借我书看，给我饮料喝，让我来你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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