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 (2-1)

米塔斯：您过奖了。即使是现在，那个园子也差强人意。

柯琳伍小姐沉吟。半晌点头道。

柯琳伍小姐：是的，似乎少了点灵魂……据说您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米塔斯颔首。

米塔斯：是的。当时摩拿午月小姐不在，是她的管家委托我做的。

柯琳伍小姐不答，反而又吟道。

柯琳伍小姐：也许我也是，像你一样的飞虫。不知你是否，如我一般，也在人世逗留。

柯琳伍小姐：米塔斯先生，您的杰作给我的印象就像是……您在追寻一个影子，但不自觉地把颓丧反应在了细节上。

米塔斯低垂眼帘，却对柯琳伍小姐的吟诵的那只“飞虫”想入非非。那年，西芒顿夫人挽着舞月的胳膊，把他介绍给舞月。那年，他也是在这阳台的窗边……

米塔斯：您说您很多年以前就来过太阳城？

柯琳伍小姐：是的，大概是十年前了。

米塔斯：哦，恕我冒昧，不过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对这里这么感兴趣……西芒顿夫人说您准备转行，您未来是想做什么呢？

柯琳伍小姐：事实上，我的想法有很多。从大方向上来说，其实也就是一个：做自己想做的事。

米塔斯肯定地点点头，柯琳伍小姐继续道。

柯琳伍小姐：或许您看不出来，但我是个很有好奇心的女孩。我的一个梦想就是把喜爱的侦探小说拍成电影。这次来这里，也是想寻找合适的场景。

米塔斯：那您比较喜欢谁的侦探小说呢？

柯琳伍小姐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语气黏糯，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内心说话。

柯琳伍小姐：不，我不是想单纯地复刻书中的东西……我想把里面喜欢的人物或者情节放在我喜欢的地方……

米塔斯：那很有创造力。

柯琳伍小姐叹了一口气。不过，随着这声叹气她的松懈也排出了体外。她又戴上了为社交场精心打造的面具。

柯琳伍小姐：我还想继续学习，学习我感兴趣的一切。摄影、诗歌、歌剧、芭蕾……

米塔斯：您真是兴趣广泛！

柯琳伍小姐忽然把话题绕了回去。

柯琳伍小姐：您为摩拿午月家族设计的花园，几乎可以说是尽善尽美，只是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花园在等待—— 等待一个灵魂，和它契合的灵魂。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想它可能是在等一个女孩子，一个恰好适合它的女孩子。我不是指一位漂亮的、富有的女孩……

柯琳伍小姐：而它等待的，似乎就是您追寻的影子……请原谅我的好奇，米塔斯先生，您当时在创造那座花园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迷茫？

米塔斯：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米塔斯眼睫微动，无声地问自己：你当时在想什么？

当时，他在想几百年前的表妹……她不幸的婚姻，她不顾一切地回来找他……

他也在想他模糊的童年……那个迷乱的夜晚，殷红的血，从此生命里只剩长夜……装满了回忆的豪宅易主，神秘的买主，优雅的女子……

一缕清风拂面过，伊丽莎白女王月季香味依旧如当年。当年，在这月季花吐香的窗边，他和舞月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受到了灵魂的震颤，在阔别了几百年之后。

米塔斯回过神来，柯琳伍小姐正在用她的天真而又煞有其事的语气絮叨。还好，似乎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分神。

柯琳伍小姐：进入娱乐圈，意味着你要对爱情早早有个接触——我那时对爱情可是完全不懂，对我来说它只意味着男女之事，可能在美国我们这一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对爱情谈论得很多，也听到了很多，把它看成是一件非常严肃神圣的事情。但我们不知道，当爱情真正降临在我们头上时，紧接着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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