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ieu

柯琳伍小姐：恕我直言——不过您今晚有点心不在焉的。

米塔斯沉吟了一下，随后决定告知她自己的想法。这很奇怪，因为他并没摸清她的底。或许这是试探。

米塔斯：我正在想，或许我该离开这里了……

柯琳伍小姐显出吃惊的神色，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柯琳伍小姐：您要去旅行？

米塔斯：呃，是啊。这里对于您来说或许很新鲜，对于我而言，则有些沉闷了。

柯琳伍小姐仰头大笑，米塔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她笑得身子都一抖一抖的，过了一会儿才止住。米塔斯暗暗想道：她也太做作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之后，她向米塔斯先生行了个屈膝礼，动作夸张。嘴里大声念着一个法文词汇（但在英文也很常见）。

柯琳伍小姐：Adieu !Adieu!

米塔斯：您这说的是英文还是法语？若是法语，则有些太重了。

柯琳伍小姐：哦？

她微微歪头，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米塔斯解释道。

米塔斯：若是英语，则只是“再见，告别”的意思。而在法语里，它字面上的意思是“to God”，它曾近有“再见”的意思，但现在已经不用了。在文学作品中你可能会看到它。并且，这个词有 “forever goodbye”（永别）的意思，所以轻易不用。

柯琳伍小姐若有所思，半晌，用悦耳的声音吟哦。

柯琳伍小姐：Adieu ! je crois qu'en cette vie（再见，估计这一生）

柯琳伍小姐：Je ne te reverrai jamais.（我将再不会和你相见。）

柯琳伍小姐：Dieu passe, il t'appelle et m'oublie ;（上帝走过，他呼唤你却忘了我；）

柯琳伍小姐：En te perdant je sens que je t'aimais.（失去时才感受到对你的爱。）

米塔斯接下去念诵。

米塔斯：Pas de pleurs, pas de plainte vaine.（没有眼泪，没有无用的呻吟。）

米塔斯：Je sais respecter l'avenir.（我知道如何尊重未来。）

米塔斯：不过柯琳伍小姐，这只是我再寻常不过的一次旅行，为什么您会作此悲歌呢？

柯琳伍小姐轻轻笑着，接着念道。

柯琳伍小姐：Vienne la voile qui t'emmène,（带你离去的风帆到来，）

柯琳伍小姐：En souriant je la verrai partir.（微笑着我目注它离开。）

柯琳伍小姐：哦，米塔斯先生，您瞧。我是个美国人，来这里也是旅行。很高兴认识您，可您就要走了。

柯琳伍小姐：哦，多可惜！真是太遗憾了，我在这里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还有，我可能真的会再也见不到您了呢，即使说“Adieu!”我觉得也不为过。

米塔斯注视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米塔斯：我亲爱的小姐，真想不到您的外表那么美丽，而内心又那么高雅！

柯琳伍小姐装着没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揶揄，仍是颇显娇俏地一歪头，嘴唇弯得像爱神的翅膀，权作道谢。随后她又道。

柯琳伍小姐：几年前我来过一次太阳城。是的，那是很多年以前了，那时我还最多能说是个少女。没错，我记得是……

她手指轻轻划过窗棂，思索着。

柯琳伍小姐：摩拿午月家族？他们的花园里有一些东西。一处山坡上有一个花园，人家说是他们的。里面可能有一些柏树，没什么别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听说是您，把它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