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明明暗暗,竟无一处是我的。
殷时住处。
楚萧河不停在屋内踱步,脑中的思绪更是万千,连带着整个人面色都十分不好。
床边摆着铁架,上面架着铜盆,盆里的水是反反复复换下来的。
床上之人有些不太老实,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褥子,眉头紧锁,嘴唇上扬,好似在念叨着什么。
楚萧河有一瞬间动容,却还是把他下意识的行为收敛住。
兴许是床边人的反应太过激烈,楚萧河不知何由的走过去,倾身伏耳,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主子,我……”便没了后续,可能是记忆十分混乱,烧糊涂了说胡话,殷时却还是这般守着心中的秘密,可能只有借此机会才能诉说一二。
楚萧河看着面前昏迷中喃喃自语之人神情复杂,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只好如此做罢。忽然又想起太医临走时的嘱咐,拿起太医开的散热药。
径直走向桌前,把茶壶里刚刚吩咐人烧的热水,轻轻倒入茶杯里,稍稍晾了一会儿,拿着药包走了过去。
将正在梦魇中的殷时叫了起来,声音很轻,略微有些低沉。他将昏迷的人小心翼翼的按在怀里,轻声低唤,“殷时,起来喝药。”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却把温柔演绎到了极致。直到殷时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却仍觉在梦里。
他从未用过如此轻言细语与他说过话,他每次的刻薄之言都将殷时伤的遍体鳞伤,不堪入目,曾几何时也曾这般作为,但那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殷时极力维持着眼前的最后一丝清明,努力的在现实与幻境中寻找方向。
也许,身处黑暗的人本身就向往光明,久困樊笼的人,本身就向往自由。那一抹温柔缱绻,本就是心之所向,让人怎可轻易忽视。
殷时一边让自己不要沦陷其中,一边又明知是万丈深渊,却又义无反顾。
最后似是下定决心,决定抛开梦境与现实,顺从本心,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最起码拥有过,就值得。
楚萧河慢慢喂他吃药,而后用茶杯为其续上水,那举止之间的温柔是殷时做梦也想见,但从未见过的。
之后的之后,殷时抵不过困意袭来,即使再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神明,再想感受一下他胸膛的宽厚温暖,就这么一会儿,但终究是睡过去了。
睡熟后,楚萧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好似在沉思,他也许会想,怀中的人曾几何时也是他人所仰望的存在,可如今那瘦削的身体,抱着都硌手,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造成两人今日之局面,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桌上是今天殷时吃剩下的荔枝,还有几个孤零零在的盘子中立着,色泽已经不复当初明丽光泽,满室的药味已经将它的香甜给掩盖,或许这本就不应该存在。
楚萧河就像心有所感似的,伸手拿起一颗,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望了半天, 突然间却把手上的荔枝放进了嘴里。
那掺杂着泪水的荔枝在唇齿间摩擦,顿时嘴间弥漫着咸中夹甜的滋味,心中泛起的酸涩更是无尽蔓延。
无意开口,确是自嘲一般,“荔枝也没有很好吃,小熠是骗我的,一点都不甜。”
楚萧河一颗接着一颗,不断的往嘴里送着,似乎是不相信每一颗都是这般苦涩。
直到吃完,都觉得味如嚼蜡,苦不堪言。
红疹子从脖梗蔓延到手臂,一块接着一块瘆人极了,楚萧河确是满不在意的模样,任由它发展下去。
他就这样望着天上月,盼着心中人,却不知是有缘还是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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