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被疼懵的东方脩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缓缓睁开双眼,不料一颗冷汗顺着太阳穴流入了他的眼睛,又逼的他闭上眼。他伸手把玩着刘筱柔顺的发丝,张了张嘴,但是浑身又软又痛,便不大想说话,刘筱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伸手捋了捋他的发丝,又揉了揉他紧锁的眉头,似是想要揉散他眉间的愁云,扫落他心里的灰。
“脩,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刘筱轻轻的开口,暖热的手又去揉摸东方脩的额头,温柔的像是在安抚炸毛的猫,她知道,东方脩受伤后一直很自卑,因为他的多病,所以他一直很敏感也很脆弱--哪怕他有着调动百万军的军事天赋。
“我想.…北……北伐”东方脩将头埋下,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声音闷闷的,又轻又小,若非刘筱听力绝佳,她可能都听不见东方脩刚刚说话了,她低头注视着自己小腹处的隆起,又伸手轻轻拍着他,声音柔腻的询问“脩为什么想要北伐呢?”
“……”
“……”
二人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东方脩突然又不说话了,刘筱也不强迫他,不愿说便不说,她仍旧轻轻拍打着东方曜,轻声念着奏折。
“我要死了”良久,东方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刘筱的动作忽的一僵,就连奏折也落在了床上,一股辛酸蓦然涌上心头,她红唇轻启,但是又怕自己哭出来,便不说话,她也躺下身子,进了被褥。东方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或许是不知所措,也许是浑身无力,总之,当刘筱轻轻抱过他的时候,他温顺的没有一点抗拒。
刘筱将自己的额头贴近东方脩的额头,黑暗之中彼此都看不见彼此。“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刘筱轻轻的询问。
“疼”
短短的一句话,轻轻的一个字,刘筱的心碎成了无数块。
哪怕现在,东方曜也不过二十岁岁,刚刚及冠,然而他已经忍受这非人的病痛长达数年。
“我不想你死”,刘筱心里闪过无数种说辞,什么“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什么“活下去总是有希望”种种说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没有感受过东方脩的病痛而产生的自私之论。但是她毕竟是自私的,她毕竟是不想让东方脩死的,最后也只能如实的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最自私的言论。
她比东方脩大了三岁,从东方脩进入皇宫的第一天就一直习惯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无论太学亦或是郊外,无论饮食或是入寝,总有一根属于她的小尾巴跟着她。
她一纸诏书使数千个人命丧黄泉而毫无波澜,是因为自先帝先后身死、东方脩中箭之后她便对所有官员没有了好感,其他皇帝数十年积累养成的薄恩寡义,她一朝便顿悟了,大汉朝这么多读书人,总是有想当官的人,这些所谓大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驾驭不了便不用驾驭了。
东方脩很久都没有回话,不知道是沉默无语还是说已经入睡,他安静的亲近刘筱,一如孩提时的片刻不离,刘筱觉得被褥内有些闷热,她掀开被子,借着光,细细地注视着东方脩,都说相由心生,东方脩跟了她十多年,她总觉得,东方脩是像她的。
刘筱看着东方脩,就仿佛身侧躺着的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她或许早有暴君之姿,也或许早有恶龙之相,但是东方脩在,总能一定程度上阻止她落下的屠刀,或许只有在东方脩面前,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政治机器。
他如果死了会怎么样呢?这个念头刚刚在刘筱的脑海中升起,立刻便被另一个想法驱逐--朕要治好他。刘筱伸手轻轻抚摸着东方脩的睡颜。
天下这么大,总有神医能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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