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望相似。
昌越之地,漓水江汀,月照花林,孤鸿掠影。
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
人隔千里,相望而不相闻。
明月如霜,月华似霰,汀上寒烟渐生,江畔花林,那道朦胧的竹青色身影显得愈发孤寂。
洞箫声声呜咽,如怨如慕,袅袅余音尽数融进满江凄凉月色。
赫连铮循声行至江畔,便见萧景辞静伫在江边,其身姿挺拔,却难掩几许落寞之意。
他知道他是在睹月思人,他又何尝不思念她呢?
心上人却似天边月,可望而不可即,又怎不叫人心绪凄迷、彷徨无依?
赫连铮走进花林,他并未打断他,萧景辞也未开口。
洞箫声止,萧景辞抬手接下赫连铮扔过来的酒壶,二人默然无声,也未有举酒相碰,就这般望着江上明月,饮下那冰凉清冽的酒水。
他二人虽是盟友,可他们心里却清楚他们始终互相持有杀心,待入大盛帝都之日,就是同室操戈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萧景辞和赫连铮原先都是这般想的,谁又愿意多出一个人来分享她,谁都想着独占。
可如今遥望着这轮明月,他们心下竟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意思来,自去岁一别,此去已八月有余,他们无一日不在念着她想着她,至于今日,早已是辗转反侧、思之如狂,挠心挠肺的思念已叫他们几近疯狂。
赫连铮收回视线,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萧景辞,心下陡然生出一丝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十五岁便随父兄上战场,到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从未打过败战,他听过太多诸如“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赞誉,他一直相信自己是心性坚定之人,即便在战场上快要被敌人杀死之际也未曾有过分毫退让。
可这一次,他却想做一回懦夫。
他既没有必胜的把握,亦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那何不忍下他们的存在,起码这样她的身边还能有他一席之地。
“十日后,举兵北进。”
萧景辞忽得转身冷声说道,他看到赫连铮眸中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挣扎之色,心下微凛,霎时便知晓他所思所想。
不,窈儿本就是他的娘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她该是他一个人的妻,他为何要与别人分享!
萧景辞闭了闭双眸,他用力将手心掐出血来,竭力驱走脑中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
“知道了。”
赫连铮亦回过神来,他收起满目复杂之色,再看向那轮孤月之时,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
西北要塞,淇水关。
北地向来严寒,不过九月,就消冬衣御寒。
城墙上,一身赭红大氅的赵琮面无表情地看着军营里夜练的士兵,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着他白皙的面庞,那双深红的凤眸好似来自沙漠深处的凶兽,令人望之生寒。
棕顶营帐一座连着一座驻扎在城下,赵琮收缴了赫连铮手下近二十六万西北军,西北军征战多年,说是身经百战亦不为过,只是赵参商手握五十万大军,若直接对上赵参商只怕会元气大伤。
可若先取赵珩等人就不是如此了,江南府军多年未战,战力自是不比西北军,再加上西北军比江南府军多了五六万,若他先拿下江南府,再灭了萧景辞,最后北上直取赵参商便可保万无一失。
再者,赵琮又想起离京前做的那个梦来。
梦中,他和赵珩、赵参商就如眼下各据西北、江南、中原,他亦是先取江南府,再进帝京城,最后登临帝位。
他原只当是一个普通的梦罢了,却不想那梦中之事竟是一一应验,就连安插在赵珩军中的探子送来的密信也同梦中一致。
赵琮觉得这便是上天注定了,她就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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