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首（二） (2-2)

稟哈准备离开了，却被稟卡叫住。

“我的兄弟，你还没有见证我们最后的仪式，而且，你也是其中不可脱离的一环呢。”稟哈愣在原地，这种危险的感觉他绝对不会认错，这是一种毫无顾忌的感觉，曾经他想离开的安全之所，现在他将永远都无法回去了。

几个人上前架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向远离他的船的方向，那里有一块冰，实际上，这里有更多他们没想到的冰。

在深处，在清澈的海水底部，那里似乎有一整块巨大的冰包裹着地面，而在那周围，是更多的神秘而美丽的彩蚌围绕着，在幽深的水下，他们反而能发出日光下所看不到的神秘光晕。这些冰足以建起更多的偏光岛，稟哈顿时失去了底气，尽管这一切似乎都将与自己没有关系了，但是绝望感还是瞬间笼罩了自己，很快，这种感觉就是物理意义上的了。

他被抛进一块崭新的燃冰上方，那冰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将稟哈吞噬进去，一瞬间发生的太快，来不及反应。

冯士感觉好像突然被解出了静止的封印一般，他刚才不自觉已经围观了太久，但是当下的进展似乎已经有些超脱他的想象了。

“悲伤过后，是奇迹的诞生，我们的奇迹已经无法被重演了，但是，我们还能将那种感觉模拟出来，那是我们所有人都会铭记的感觉，在寒冷中感受到炽热，在绝望中被希望湮灭。”稟卡公布最后的演说词，这将是日后每一个与燃冰，与阳光，与执念和绝望产生深刻羁绊的人都会致以虔诚敬意的箴言。

吞噬了稟哈的冰从水中拖拽出来，在阳光之下很快就显现出了融化的趋势，但是冰的样子依旧维持着，似乎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甚至稟哈还能留存着最后的意识。

他的世界一片安静，好像生命最后的幻灯片，他看见稟卡迎下了那个在月光下唱歌的女人，她似乎早就编写好了他们的神话故事，这一段将被写进他们历史的序言中。

她走进自己身边，缓缓抬起手，白色的粉末洒落到冰上，透着白色的光晕，稟哈更加确信，她好像将温柔的月光撒了下来，那也是洁白，但却是彩色的。他是如此确信，因为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他的身体连同冰一起被瞬间融化，甚至焚烧成黑色的灰烬，他先是萎缩成渺小的蚂蚁，然后便被风轻轻一击，化为不可捉摸的青烟。

至此，仪式才算结束。如果有一个新的神明，那么很快就会有一个神明的妻子，这是一个无法被打破的准则，也是一幅完美的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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