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海?你的?你们的?我们的?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从这头走到那头……”稟卡将手停在空中,海岸两端的距离在他手边缩短为简短的一条线。
“人人都可以畅游在这里,现在已经不是以往的日升日落了,我也早已不在乎那些旧日长情了。”稟卡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稟哈知道,他们之间的围墙已经完全筑成了,稟卡接下来的所有行为和语言,都将是不会是讲给自己听的,而他所能做的,就是配合他完成这一命定的结局所需要的仪式。
“听听吧,什么样的名号,才值得我们欢呼!”稟卡呐喊着,宛如获得了史无前例的胜利的荣耀之王。
“岸首。”稟哈念出他所准备的名号,现在,他将这个称呼赠与他的弟弟,这片海玉,连同他们的正在燃烧的新的世界,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主场了,作为一个放手的人,如果有机会多做观摩一下,他将心存感激。
“岸首,很好,我喜欢!”
“岸首!”
“岸首!”
“岸首!”身后的欢呼声表达了对这一新称呼的接纳,也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人们只要听到这样类似发音的词语,都将注意警惕,那是他们将自己的一部分命运交与他人手中的信号。
“新生之前,是一场悲鸣,我们在一场葬礼中拥抱彼此,我们也将会在对旧日的怀念中纪念新生。”稟卡抬手示意,身后的人端来了一个硕大而精美的蚌壳。蚌壳外表的尘土已经被清洗干净,漆黑的外表面却呈现出五彩的光芒,如同丝绒一般的质感,而外壳内的光彩更加绚烂,似乎像是柔软而轻盈的绸缎。
冯士看了一眼在一旁欣赏风景的肖细米,他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置身于这场事件里,反而将自己投身于整个环境中,他似乎正在享受着自己难得远程度假,而另一边与他行为相似的宇文白居然也表现出放松的样子。当他们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走向之后,他似乎也就不想再花时间在观察上面了,现在,比起眼前的交接仪式,他似乎更重视这个突然到来的肖细米。
也是,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对肖细米产生兴趣,但是不是现在,冯士惊讶地发现,在场最为严谨的,居然是奇亚,她正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稟卡手中的蚌壳,似乎在等待什么什么发生。太阳更加毒辣了,炎热毫不留情地倾洒下来,能让每个想说些什么的人都闭了嘴。
稟卡表情庄严,他将蚌壳的一边深入到水中,取出一抔清澈的水。他尝了一口,神情立刻变得悲伤起来,好像是第一个接受痛苦的勇士,他将蚌壳递给身后的人,所有人都将承认这份不可磨灭的悲伤,它的价值不只是让他们流泪,更是让他们知道会有身边的人一同与他们一起流泪。
“我们会因为生命的流逝而悲伤,会因为痛苦而悲伤,会因为过去而悲伤,伤痛提醒着我们新生的痛苦,我们也必饮下泪水……”
“或许我们不用急着悲伤,我们还有时间。”稟哈说着,他感受到脚下的“地面”似乎有些异样,炽烈的阳光为他们带来了催化剂,他们的热情很快就会使得这些难以消融的燃冰终将融化,他们会猜到真正的灰烬而做的土地中,感受丰饶带来的喜悦,直到其中的能量与营养耗尽的一天,他们或许才能意识到,自己在庆祝丰厚的时候,忘了留下来年的种子。
“时间从现在开始,你也应该感到悲伤……”稟卡用近乎冷漠的语气说,将蚌壳递到了自己面前。稟哈似乎又感受到了那个船即将被打翻的下午,他时常对着月光回忆,但是他回忆起来的确总是悲伤和危险的记忆,他知道自己本就不适合漂泊在海上,让一个本来就容易被情绪折磨的人泡在水里,如同将死神葬进了坟墓里。
稟哈按照他所想的,流下了眼泪,他从未轻易流过泪,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泪水落进蚌壳里,稟卡笑了出来,看着稟哈也对他们的赞同。
这是一种屈辱,稟哈直到自己的一生受尽了屈辱,而很巧的是,稟卡也这样觉得,所以他们只会创造更多的屈辱,但是已经无所谓了,他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至少有一次机会,他能够从那位位置上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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