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燃灯（四）

第二天，他向着西北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休息站，如同石村站的车站一样，它也是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里面只有一个老人，穿着凉快的衣服，守着一个装着冰棍的冰箱。现在是晚春，但是也不该这么早就吃冰棍了吧，冯士走近：

“您好，请问这里是可以充电吗？”他问道，老人没有抬头，只是往旁边的桌子那里指了指。

破旧和遍布污渍的桌子上却放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支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小小的休息站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冯士很好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花。

“这是什么花啊，还挺好看的，味道也很特别。”冯士询问道。

“随处可见的花罢了，如果你想找，再往西边走，你能看到一大片。”

“哦这样啊，这花，怎么没有叶子啊？”冯士一边充着电，一边往老人那里看过去，对方仍然没有抬头，他忙着往本子上记着什么，写得很快。

“它的叶子留不下来，要想留下来，只能烧掉。”忽然，老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说了什么，他往本子上划了几道，就起身离开了。

“帮我看一会。”他一手夹着那个巨大的本子说道，接着便向那天坑走去。

原来他也是这里的人吗，冯士想到，不过正好，现在可以打电话了。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冯士实在觉得有些激动，他按下那一串早已默记于心的数字，很快，对方传来了接听的声音。

“您好。”是那个年轻的男声，冯士记得这个声音，是白长官的学生。

“我是冯士。”对方犹豫了一秒，但很快果决地说：“知道了，您请说。”

于是，冯士就将自己这两天在火车上以及走在荒野里走投无路以及差点栽进天坑里的事情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讲完之后他也在想自己说得是不是太杂乱无章了，但是这两天无处发泄的情绪让冯士实在感觉憋得慌。

对方冷静地听完，便说：“好的，辛苦您了，继续保持联系，注意安全。”如此谨慎而滴水不漏的发言，冯士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冯士一想到自己在发疯到时候对方可能已经经自己的话的重点分条列了出来，说不定还已经规划出了重点和非重点，他觉得自己多么可笑，果然普通人到了那里都是被利用的演员，他不止一次试图认清自己的身份，只是现在越发的暴躁了，或许是太干燥了，看看这些冰吧。白日阳光的照射下视线也更加清晰了，那些黑色的冰像蜘蛛的手一样攀爬在天坑的边缘。

冯士偷吃了一根冰棍，果然还是太冷了，他等着自己的手机充了差不多的电，那位值班的老人也回来了，他似乎换了一个新的本子，重新坐下，在冰柜里翻出一瓶冰水就喝起来。看上去他似乎流了很多的汗，这样说的话，冯士昨晚似乎并没有觉得天坑里面有多冷，反而是比较温暖的，即使那个房间是从冰里雕刻出来的。

冯士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但那个老人突然叫住了他。

“拿着这个，下去会用到。”

一个布袋子“哐”地砸在地上，冯士拿起来一看，里面是一些镐子、铲子、凿子之类的工具。

“这是干什么用？”

“要找到你在里面的位置，就要干活，不知道干什么，就先修楼梯吧。”冯士怀疑地看着手中的工具。

老人合上了手中的本子，继续说道：“一句题外话，找到了位置之后，就不要随便改变了，不然，你可能连楼梯都修不了了。”

“我要去修楼梯？”冯士问。

“对，你问谁都是同样的答案。”老人又打开了本子，开始写什么，冯士忽然十分怀疑，他在记录他们之间的对话。

冯士忽然明白了，他看着这个简陋的休息站，休息站？不过是情报记录处罢了，搞得这么玄乎？无论自己还是那个老人，都是双方的情报记录员罢了，冯士觉得荒诞至极，还不如将他投放到一个魔法世界或许他还能感觉更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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