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贺三回到了小扁舟,为贺三整理好了遗容,他深知他的妻子最看重美貌,用着粗俗的手艺为她上了妆。
做完这些,他摩挲着贺三早已冰凉的手,双肩不住的抖动,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冒出。
虽然已是深秋,但保存一副尸体尚且困难,此去路途遥远,强留着贺三的遗体已有近一月,他不得已将贺三的遗体火化,带着骨灰坛去了黔州。
他想,如果贺三还有什么遗愿的话,应该就是她远在黔州的两个弟弟了,他要带她回娘家。
黔州地处偏远,离瓜州至少有三个月的路程,他日夜兼程才得以抵达。
黔南离上京城千里远,民风淳朴,尚且不大开化,但当他看到贺三那两个胞弟时还是感触颇深。
他抱着骨灰坛,神色哀伤,看着两个年纪尚小的妻弟,指尖微微颤抖,哽咽道:“这是你们三姐姐。”
贺时屿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当他听到秦自牧的话后还是有了头昏脑胀之感,那是他的嫡亲的姐姐,小时候,她最疼他了。
贺时屿是大弟弟,只比贺三小两岁,目前也是风华正茂,即便这黔南日子孤苦,也盖不住这少年气。当天看到这个陌生男人抱着骨灰盒来到他家时,他便有了分寸。
小弟贺时岭现下才十四岁,对这个堂姐早没了印象,但当他知道那个骨灰盒里是谁后,心里也不太好受。
看着秦自牧那副困兽般的模样,贺时岭到底是年纪小,有些害怕地问:“我姐姐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提起这个,秦自牧哑然,声音有些颤抖,早已干涩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她是跳湖死的,为了你们二姐姐报仇,或许也有我的原因。”
贺三的死彻底打破了贺时屿在黔南、在剩余贺氏一族中苦苦维持的所谓的正常,贺家对上京城彻底死心了。
他没有怪罪秦自牧,这个名义上的姐夫,可能也只是被他姐姐利用的一个可怜人。
贺家,曾经是那样的高门显贵,光鲜亮丽,如今却要埋于黔南,深遭困厄。
他姐姐没了,贺家最后的精神没了,也
最终繁华落尽,在这偏远之地,哪怕骨与肉散落一地,远方的故乡也不再有人与他们相守。
贺时屿想把姐姐留在黔南,秦自牧自是不肯,他想把贺三带回上京城,埋入秦氏祖地。二人争执不下,最终贺时屿一句:“我姐姐不会再想回到上京城了”,秦自牧抵不过。
为了宽慰秦自牧,他给了他一封前几日收到的来自姐姐的信,他粗略看了开头,便知那不是给他看的东西,便收了起来。
如果这个姐夫带着姐姐全须全尾地回到了黔南,这封信自是不会有见天日的机会,可是现下,还是交出去的好。
秦自牧在黔南待了一月,不知怎的,黔南竟也落起了雪,清寒凌冽,贺时屿让他在回京的路上打开信封,秦自牧默然,他知晓贺时屿的意思就是他姐姐的意思。
在回京的路上,他打开了信,信中第一句话便让他碎了心,泪了目。
她说她恨他,恨他爱她。他的飘飘在信中道出了她利用他的原委,可他丝毫不在意这些。
他从未告诉她,他是心甘情愿走进她的牢笼的,甘愿扛起你的负累,不是因为你的利用,是因为我爱你啊!
他哽咽的看完了信,她在信里说了很多次:“是我误你,是我误你啊”他情难自已,哭的厉害,脑海里都是她的那句期盼:“下辈子,不求高门富贵,只求我为良家女,能够干干净净地嫁给你,我不想满身狼狈地与你相遇,误你一生。”
他是南阳伯爵府的嫡长子,小时候,母亲与贺家大太太交好,于是贺家的几个哥姐儿经常会来伯爵府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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