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处还挂着一抹残留的血色,黑顺盈亮的长发被流水打湿,偶有一缕罡风中吹散凌乱的发丝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暖光与黑发血色交杂称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一只娇柔带着稀碎密杂伤口的玉掌扶上他冒着细细水珠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但是额间温度似乎过低了。
郑南衣又赶忙探了探他身体温度,有些许凉意,即便靠近火堆可以取暖,但也没抵住他身体持续下降的温度,那么高摔下来又做了她的软垫,内伤肯定不轻,这样下去迟早生事。
撑着身体来到火堆边,翻找到她的小布包,还好她一直护得紧,里面除了点心被碰碎了,其它物品都还是完好的。
将剩下那副驱寒汤倒进烧开的竹筒中慢慢熬着,又从布包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小木鱼。
这是她特意挑选准备带回去逗宫远徵玩儿的,这会儿倒是可以劈开当个药碗。
这把金属匕首还是她用桃花酥饼同宫紫商那位大小姐换来的,想起那位大小姐为了宫子羽身边的金繁也真是‘良苦用心’。
金尊玉贵地长大,居然亲自为一个侍卫洗手作羹,到底是难得的情意。
只是这美人福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的,也要有命受得住才行,那盘子黑暗模糊看不出模样的芙蓉玉菱糕,也不知最后进了谁的肚子。
看着紧闭着双眼躺在草垫上一动不动的人,不禁回忆起他决然放弃绳索向她跳跃过来的那一幕。
她没从他白皙冰冷的脸庞看到任何表情,谁也不知他那时在想什么?
想起那一幕她心中沉甸甸地凌乱不堪,从进入无锋之后,她再未感受过一点儿温情,进入宫门步步谋划算计以求安稳。
角宫那点儿子欢乐虚虚浮浮如同泡沫般梦幻,像一块易碎的琉璃随时都会破碎飘零,让她没有一点儿踏实之感,午夜之间也难得安稳。
他今日的选择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又好像在意料之外,她没想过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愿意陪伴她生死共赴。
宫尚角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给人承诺,但如果他对人许下了诺言就一定会用生命去诠释。
闲暇时,她曾开玩笑一般问,如果她有一日遇到危险,他会不会像保护远徵弟弟一样保护她。
当时他含笑应了,可她却并不曾放在心上,在她眼里,那些暖心的宽慰和温馨陪伴,不过是谋划他心思的一部分。
如今她好像做到了,可心中却并没有觉得开心,因为今日种种都是她偷来的。
她知宫尚角重视宫门一切比之他生命更重要,他一心想要保护好身边的亲人,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在她眼前的时候,还是微微撼动了她。
所以她~也算是他的亲人吗?否则为何明知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还要来救她~这一切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郑南衣用半边木鱼乘出半碗热水,再从青色小于瓶里拿出一颗药,溶解于水中,随后来到杂草垫子旁扶起宫尚角,一点点将药给他喂下去。
幸好还能吞咽,若是连药都吃不进去,她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今晚。
给宫尚角喂了治疗暗伤的药,才拿出另一个白玉瓶子倒出里面淡褐色的粉末,上好的金创药被敷至崖壁擦伤的裂口,狰狞的伤口还冒着粒粒血珠。
金复肯定会带人来崖底之下搜寻他们,可无锋之人未必会放弃追杀,先找到他们的不一定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敌对的群狼,所以她只能祈祷金复动作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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