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第一回 咏莲赋）

时逢荔月，烈日炎炎，酷热难当。 西岚城郊一处别院内，却是幽静雅致，清凉如许。

“今日元茂兄做东，才有了你我兄弟四人齐聚一堂，感激之情自不必说，吾先干为敬。”

“快坐快坐，远堂老弟，既是自家兄弟，何必拘礼，反倒显得生分。快坐下叙话。”

“元茂兄果然独具慧眼，此处依山傍水，曲径通幽，实乃纳凉避暑绝佳胜地。选的好，选的好哪。”

“过奖过奖，呵呵呵。”

“光是饮酒，也是无甚趣味。今日适逢子愈兄也在，不如行这飞花令以助兴，输者自罚三杯。我最年长，兀自托大一回，我先来。”孙长礼沉吟片刻，又道：“今日园中荷香四溢，便以这满园‘荷花’为题，不知诸兄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是啊。”

“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唐·李白《渌水曲》）

“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唐·杜甫《为农》）

“采釆荷花满袖香，花深忘却来时路。”（宋·邹登龙《采莲曲》）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唐·李商隐《赠荷花》）

……

玉足纤纤，蹁跹而来，足尖轻点，步步生莲。席间忽至几位曼妙佳人。为首这一位长眉、美目，怀抱一把琵琶。舞动间，彩袖飘飘，素手翻飞。一曲《浔阳夜月》奏得玲珑剔透、意境悠远、质朴典雅、婉转多变，诉尽人间几多真情。

“这月娇楼果然名不虚传，就是比之京城的皎月楼也不遑多让吧。子愈兄以为如何？”

“哈哈，你问他，他怎会知晓？尚书令大人家风清正，素来有治家谨肃勤俭有度的美名。子愈兄又岂会是那流连烟花巷弄之人。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么。”

“对，对，是小弟一时失言，自请罚酒一杯，还望诸兄为小弟留几分薄面。”

“呵呵呵。不过此女确实妙极，不知花名是？”

“枇杷。”

“枇杷女弹琵琶，果然妙哉！”

“纤手如玉，腰如束素，娇艳风情，媚意浑然天成，实乃倾城之姿。若能将其收入房中，时时探看，亦不失为美事一桩。”

“择日不如撞日。依我看，不如你今日便纳了她。”

“开个玩笑。实在是家有雌虎，已无福消受，见笑见笑。诸兄莫要再消遣小弟了。”

“美则美矣，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况搔首弄姿，不过哗众取宠、装腔作势，实乃艳俗。反倒落了下乘。”

“子愈兄，你这厌女症，仍是多年未减分毫啊。若不是，业已知悉你不日便要成亲，我真要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不行。”

“哎？元茂兄此言差矣。谁人不知咱们莫大家素来只醉心于水墨丹青，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不过仍是要提前道一声恭喜，祝子愈兄佳偶天成，鸳鸯壁合，举案齐眉，如鼓琴瑟。待兄大婚之日，小弟必定亲至恭祝道贺。”

“子愈兄，快瞧！小美人在偷偷瞪你呢，定是方才那一番话被听了去，惹得美人不快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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