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大势（2）

那还有什么是各方势力都趋之若鹜的？范程煜只用两个字给出了答案：“刑徒。”

　　“刑徒？”薛谨和沈令宜异口同声道。所谓刑徒，说白了就是些犯了罪但又判不了死刑的人。按大昭刑律，这种人会被判服若干年的苦役，服满了就是自由身。所以官府若是有什么大工程会优先征调他们去干，以尽量减少对庶民生计的影响。当然他们在服役期间也不是白干的，每个刑徒每日都有八钱的补贴，会在刑徒服役期满时一并结算。如果役期未满人死了，就会将钱送给刑徒家人。

　　沈令宜行走世间，是见过刑徒的。这些人不缺好勇斗狠之徒，以前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也不少，多半都是那些被灭了的小国军队剩下的战俘。曾和范程煜在一起的那个寒山君就当过刑徒，一个寒山君就这么厉害，天知道那么多的刑徒里面还有多少潜龙虎狼。

　　皇帝自灭尽诸国一统天下后，就在关中之地大兴土木，最大的一项工程正是帝皇陵寝。此陵占地方圆百里，亭台楼阁精美绝伦，规模庞大天下无双。为了修筑这个空前绝后的巨大工程，朝廷为此奉圣命征调了七十万精壮的刑徒，夜以继日的全力修建。

　　对于二人的疑惑，范程煜说道：“帝陵工程征用刑徒七十余万，据我所知其中至少有三十万上下是亡国之兵。大昭刑律中有一条，刑徒可以投军，以军功抵其罪。现如今朝廷的主力大军都在南北两端，中央腹地兵力空虚。而志在复辟故国的旧世族则正在暗中招兵买马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起兵作乱，二位觉得你们的皇帝与朝廷能派出多少兵马来平叛？”

　　范程煜看向沈令宜，沈令宜耸耸肩表示别问我。对这个薛谨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八百里关中之地能调的兵力，也只有云天皇都的五万材士营了。再把关中的青壮年都算上，大约能凑个三十万上下。但是得先除去一半人马运输大军辎重，还得留些应急，真正能上阵厮杀的顶多就十万左右了。”

　　其实这话还有半截没说。大军征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征兵、训练、装备、粮饷都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要让一支大军形成战力至少需要一年时光。如果再加上各种关文手续来往耽搁的时间，三两年也算是快的了。

　　但这只适用于平时，如果真的生出异变肯定来不及。思来想去还真的如范程煜所言，那三十万刑徒基本就是惟一可用的后备大军。至于装备粮饷反倒好办，关中有天下最大的三大仓，衣甲兵器粮食堆积如山，足够大军用上几年的。到时候能打仗的往上顶，其余都改成远输队，不就相当于立马便有了一支可以应急的大军吗。

　　虽然如此，可沈、薛二人还是觉得范程煜有些危言耸听。范程煜也不急，只是问了二人一句：“皇帝为什么不给太子兵符，而交给一位公主？”言外之意就是：太子有监国之权，掌管兵马名正言顺合乎法度。可向来惟法尊法皇帝却将调兵的虎符交给沈令宜一介女流，这么不合适的举动其中的深意耐人寻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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