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机（1）

乡下人一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下田一日劳作后，晚上吃过饭后一般都会早早的休息了。可今天不一样，一向早眠的村民听说亭长家里来了几个外乡人，于是就三三两两的聚集过来了。见那么多的人围过来，三个侍卫都有些紧张，其中一个轻轻敲门：“小姐，有情况！”

　　“怎么了？”沈令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听了侍卫的禀报，倒是并不慌张。而是去将情况告知这房子的主人：“噢，没事的，都是这村里的乡亲。我们这地方一年到头也没个外人来，大伙就是好奇过来看个稀罕。”说完就去开门喊道：“喂，干嘛呢？都没有见过人呐。看看你们这样，别吓着人家。”

　　乡亲们听了一阵哄笑。老头儿跟沈令宜一行人说明了情况，大伙才放下心来。正好也到了晚饭时间，有村民在村里的空地上点了一大堆火，还杀了两只肥羊来烤。不多时烤羊的香气混和着酒香飘散开，火光映照下人人都很兴奋：“亭长他爹，羊熟了，分肉喽。”一个中年汉子大叫了一声，引起的一阵哄笑。

　　老头儿啐了一口，说道：“黄老八，你这辈子没吃过肉啊！客人莫笑话，这小子从小就死馋，最好吃烤羊肉了。甭管他，客人先来咥肉。”

　　沈令宜不解，老黄头边割肉边解释说是村里的规矩，必须拿最好的来招待客人。不一会儿一整只烤羊腿摆在了沈令宜面前，有人递过来了一个粗瓷盘子，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老黄头解释说是蘸烤羊肉的酱料，用这个能去膻味，配着自酿的山酒喝味道更好。

　　看着面前盘子里那么大的一只羊腿，沈令宜犯了难。她以前不是在宫里就是在玲珑坊生活，那样的日子到处都受限制，衣食住行皆有规矩。见此情形一个老大娘笑道：“哎呦人都姑娘害羞了。俺们这没那些个劳什子的破玩意儿，上手撕大口吃才香呐。”

　　乡亲们一阵哄笑，纷纷用手撕肉在大盘子里的酱料里一蘸，扔进口中大嚼一阵再拿起大碗来猛灌了一大口酒。沈令宜看了觉得有趣，也照样子学一口羊肉一口老酒下肚，只觉得唇齿留香肚腹里热乎乎的惬意极了。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的确是前所未有，人生能有上这样一次放纵的机会倒也不算是白活。

　　侍卫首领想要劝阻，可见公主殿下十分开心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几碗酒入口，人们的话渐渐地多了起来，三言两语间就聊起了家常。问起乡亲们的日子过得如何，许多人的都长吁短叹，直言现在可比以前过的可是好太多了：“以前那过的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呐！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连口饱饭都没得吃，更别想有肉吃了。”村民中有年纪较大的回忆起那段日子长叹道。

　　问及现在过得为什么比以前要好时，老人说以前辛苦一年的收成除了交纳赋税外，还得给地主交田租。除了交税纳粮外，还有名目繁多的徭役与摊派，一年到头干下来根本就剩不了多少口粮。平时还好，若是遇到灾荒年份交不上赋税田租出不了徭役摊派，被逼到卖儿卖女卖老婆的大有人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全家上吊投井喝药的也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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