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豪杰（4）

在老管家陪同下沈令宜进了吕宅，见侍卫被拦下就命他们门外等待。绕过影璧就进了第一重院子，见院内满满的设了百余案，每案都坐了两三人。见有人来了，几百双眼睛一直跟随直到那人在吕宅仆人的陪伴下进了二门，眼神里即羡慕又嫉妒。

　　过了第二重院子就是正厅。厅门前立了一位翩翩贵公子，见老管家亲自领了一个少年公子便问道：“此乃何人？”居高临下语气倨傲的样子令人颇为不适。

　　老管家躬身道：“回表公子，这位龙公子是贵客。”说着将那玉玦双手奉上。

　　那人扫了一眼，就认出这玉玦价值不菲。沈令宜所送之物虽非宫中所制，可也是高手玉工以美玉精制，一块可抵得上千金：“贵客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在下荀子攸拜上。”

　　脸变得可真快，沈令宜暗自腹诽。毕竟是在宫里那个天天都要勾心斗角才能活下去的地方闯出来的，荀子攸这种级别的家伙简直是没法看，技不如人偏又自恃甚高：“在下想拜会吕公，可否……”

　　“请，请，”荀子攸差点就忘了今天的主角是谁，赶紧亲迎贵客入了已厅。此时的正厅里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见沈令宜进来了，不约而同的偏过头来看她。

　　这一对视不要紧，沈令宜差点就没绷住。满屋子的人除了她以外，都是华服锦衣珠光宝气，但是长相都实在是一言难尽。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大腹便便，这些人惟一的长处就是有钱不然怎么能登堂入室，真不知道吕公找这么帮东西来到底是为了嫁女儿还是想卖女儿。

　　荀子攸将沈令宜引到距离正中主位最远的一张案前落座，如此不加遮掩的区别对待，更说明这场饭局有问题。沈令宜佯装不知，安静地坐在哪里品茶：“姓荀的，吕公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啊？”

　　一个浑身绫罗绸缎的胖子晃着手里镶金嵌玉的烟袋锅子大声叫道，他一叫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了。荀子攸赶紧出来试图安抚，却无人理会，吵闹声反而更大了。

　　“吕公到。”一声长长的呼喝镇慑住了正在喧闹的人们。只见一个须发半白身材不甚高大小眼睛大鼻子面白薄唇招风耳的男人健步走来，身着一袭圆领大袍腰间悬了一柄二尺长的胡刀：“吕某来迟了，诸位勿怪。管家，开始吧。”

　　“开鼎。”老管家一声令下，两排训练有素的侍女宛如兵阵似的踏入正厅，为诸宾客上菜。说是宴席，就是一鼎一盘一爵一坛：鼎中是一方冷掉的红肉、盘中十来个绿山果、坛中乃是水酒，只有那青铜酒爵古色古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瞧吕宅的规模摆设也是个富贵人家居然摆出如此寒酸的宴席，还设了那么高的条件这不是在拿人当猴耍吗。

　　岂料在场众人没一个开口斥责的，一群人行礼拜过主人后，纷纷享受起这难得一见的宴席来，只有沈令宜纹丝不动。吕公那一双小眼睛很快就注意到了位于末席的少年郎，待众人都“酒足饭饱”后，说道：“诸位今日来为老朽祝寿，老朽谢过了。今日之宴一为老朽过寿二乃为老夫长女选婿，但诸位若是没有将酒菜吃净的话小女是不会出来与各位相见的。”

　　说话间眼睛定定的看向末席。见沈令宜案上的东西分毫未少，之前第一个发难的胖子大步走来，怒道：“小白脸，所有人都用过了就你一点不动，讨打是吧！要是误了爷的好事定要……”

　　一道慑人的杀气将胖子余下的话硬是给压了回去，但胖子自恃人多势众又有主人在场，又想上来寻衅。忽听得外面声浪越过重重院子涌了过来：“沛东黄季，贺钱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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