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豪杰（2）

见那中年人说那年轻汉子是醉酒胡言，众人的心都放下了。诸酒客得了可以白喝美酒的机会，酒家也得了实惠，一时间厅堂内其乐融融，纷纷举碗向叔侄二人敬酒相谢。

　　中年人同众人陪饮了几碗，一转眼见角落里面那张桌子上的酒丝毫没动。见桌边坐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哥，眉目俊美身形娇小不像男儿倒似女子：“这位小兄弟想必是见识过好东西的，我们这小地方的水酒看来是入不了您的法眼。”语气中满是婉惜。

　　那小公子正是沈令宜为了隐藏自己所扮。见中年人这般说，就拱手应道：“在下奉父命出门办事，家父曾再三告诚在外面不比家中，不可贪酒误事。父命难违，兄台见谅。”

　　“无妨，小兄弟您随意……”中年人话音未落，那年轻汉子骤然插了一句：“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关西人士吧，官话说的不错，谁教你的？”

　　关西指的是大岭关、蓝峪关与虎关以西的地区，包括帝都云天在内的大片土地，因为位于天下之西所以被世人称为关西。所谓的官话正式的称呼为雅言，据说是世间第一位人皇伏仓所创，后世一直沿用至今。雅言只有贵族与官员之间才会使用，平民百姓是不会也没有资格讲的。

　　西昭源于西部本来是以放牧为主的部族，五百年前迁入关西弃牧改耕，也渐渐地接受了雅言。但一直在口音上与正统雅言有差别，世人称之为西雅。随着近百年来西昭国势日盛，大军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国土迅速扩大。西雅终于取代了正统雅言流行于天下，但很多国亡家破的流亡者仍然会私下用正统雅言，以示永不忘灭国之仇毁家之恨。

　　这一对叔侄讲话时虽然说的是江东口音，但用词韵律都是正统雅言。沈令宜也未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任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地方露出破绽来，见年轻汉子气势汹汹的而他的同伴们亦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干嘛呢，关西话就不是人话啦。”那黄季突然横插了一杠子：“人家小公子一看就是走四方的买卖人，会讲几句各地的方言很奇怪吗？没见识就是没见识还不承认，真是笑死人了。”

　　被人给奚落了，年轻汉子看黄、沈的眼神里恼火中夹着鄙夷，但终究还是选择低头喝闷酒。黄季见对方败下阵，于是就凑到沈令宜这边拱手道：“在下黄季，阳洛县沛东亭亭长。蒙道上的兄弟们给脸都叫我季哥，小兄弟贵姓啊？”说完咧嘴一笑，一口大黄牙夹着浓烈的酒气差点把沈令宜恶心得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强忍着厌恶，沈令宜行了个礼：“在下姓龙……”突然想起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黄波恍若不觉：“原来是龙兄弟。没事，在阳洛地面上要是遇见哪个不开眼来找你麻烦的，就报我的名好使兄弟们对不对。”他一声呼喝，酒肆内一阵响应。那中年人见他们人多，赶忙结了帐连拖带拉带着侄子走了。

　　叔侄俩刚走不久，一个汉子忽然大步闯了进来：“季哥，东城的吕员外今天过寿，正大摆宴席呢。”一听有人摆宴，黄季眼睛一亮哈哈笑道：“走，兄弟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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