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国师（3）

他这一跪，把沈令宜吓了一跳。什么？救你儿子，我没听错吧！这里面肯定有鬼。沈令宜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怎样都不搭理，看你这戏怎么演。

　　郭绾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惊掉下巴：“臣的三儿子兴礼自从在琼英宴上见过殿下一面之后，就对殿下一见钟情，相思成疾了。听闻殿下获圣上恩准自行择选驸马，想来应选又怕名落孙山，茶饭不思已有五六日了。老臣实在是束手无策，才厚着脸皮来求殿下您过府与犬子一见，若能设法开导让他弃了这非分之想，老臣全家愿结草衔环以报殿下的大恩大德。”

　　什么一见钟情？骗谁呢！那次琼英宴上，沈令宜是混在一群胡服舞姬中间进了文华殿。宫中礼制，但凡皇帝出席的正式宴会，能与之同殿共饮的必是宗亲重臣，世家勋爵，最少也得有三品实职在身。那些公子哥多半都是些吃祖宗饭的纨绔，即使有品级也是虚衔，若无圣谕召见根本就没有上正殿的资格。更何况那日上殿献艺受赏的内侍监与礼部都有详细记录，根本就没有郭兴礼这号人。

　　想通这节，沈令宜佯装为难道：“可那天宴会上的人太多了，本宫真的不记得，有没有见过郭三公子啊。”笑话，雕虫小技就想班门弄斧，真当我没见识。

　　“傅某敢问殿下，您是怎么进的宫？”傅敬容突然来了一句。

　　那日进宫见皇帝讨公道，沈令宜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若她用皇女的身份，进宫自然非常容易。可那时候十九皇女死于青阳府狱大火的消息已经四处流传人尽皆知，自己又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贸然闯宫必死无疑。左思右想了好几天，想出来了一个极其冒险的疯狂计划。

　　琼英宴举办之日，受邀参加的各家都会集中在皇城的西佑门入宫。按规定每位受邀者可以带三个侍从同行，但这些人只能跟到前庭与后宫之间的隆庆门，之后就由内侍引领客人们赴文华殿。当日受邀之人数百，所携侍从那就有近两千，宫门尉那几个人哪里查得过来。沈令宜就是趁这个时候，在苏锦娘的配合下半路上掳走了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厮，剥了他的衣服换上后混进了队伍里进了宫。

　　只要能进宫，剩下的就好办了。沈令宜熟门熟路的从位于宫城西南的官署区，穿过几重院子绕路到了隆庆门，然后在僻静处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宫女服饰后大摇大摆的用替韦贤妃办事的名义进了后宫。接着潜至文华殿，恰好遇见十六皇姐沈令萱率众舞姬献艺。于是故计重施又打晕了其中一人偷了她的衣服，跟着不知情的沈令萱上了台，才算是大功告成。

　　整个过程中，沈令宜自认为是天衣无缝，应该是没有什么纰漏。怎么可能像郭绾所言，被他儿子撞见了：“殿下，老臣所言句句都是实话。犬子兴礼当日在宴会进行的时候，曾经离席去花园醒酒。偶然看到一个腰间有个红斑的女子躲在园中凉亭后面的花丛中，出于好奇就驻足多看了一会儿，后来听人说才知道那女子正是殿下。老臣虽是个粗人，可也明白什么叫非礼勿视，在得知这个臭小子当日所看到的正是殿下的千金玉体，就想着带他来您这负荆请罪。无奈犬子已是深陷于情网不能自拨，现在只剩半条命了。老臣一来实在是受不了家中老妻的胡搅蛮缠，二来也确实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才厚着老脸求到殿下面前。求殿下看在郭氏一族为大昭几代尽忠的份上，移驾寒舍救小儿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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