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
批阅着公文,余原心中多少有些烦躁。
在这个山旮旯不知多少年才能发展起来,自己又不能远走去收复旧族。
他烦躁地挠着头,从书架上又拿出一卷文书。
“发愁啥呢?”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我没法走远路去收复旧族啊;光凭这个破地方何时能发展起来啊——”青年面露苦恼地哀号。
他说着抬头看去,江棠竟出现在一旁。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撤,余原被吓了一跳,不禁惊呼出声:“卧靠,你怎么在这?!”
从搭着对方的肩,修士和其一起审着文书:“我来看看你和旧族相处得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青年回忆起自己在魔界的经历。
“嗯,还行吧?”他犹犹豫豫地给出个这么答案,“先别说这个了,你帮我想想怎么解决啊!”
拿起毛笔,江棠十分利索地在文书上签上对方的名字:“什么怎么办?哦~你说那个啊,等到找到旧部后再画个阵法不就行了吗?”
“平白无故出现那么个阵法,不会引起怀疑吗?”余原问。
“好像是有点,但……”
未等修士说完,岩根长老出言否定了这个方案:“江前辈,此阵法可穿梭两界,故耗魔力巨大,恐怕不能轻易绘制。”
经对方这么一说,江棠才想起并非所有人都同自己这般灵力充沛修为高深。
提出的方案被否定,她只能重新思考解决之法。
“不如你们就在这慢慢发展吧,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等到天下大乱时,你们再出山揭竿而起……”
这个方案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青年的嫌弃,修士又拍拍对方的肩道:“我开玩笑的嘛。这样吧,你们把阵法带身上如何?”
比起刚才那话,这个提议倒是更像开玩笑些。
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神情,余原见其不像开玩笑,便问:“怎么带?”
发出几声轻笑,江棠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块貌似折叠起来,面积不大的手帕:“当然是用这个。”
说着,她将那手帕展开又展开,竟展开了半面墙大。
“此乃不尽布,你展开多少次,它就有多大,上面的图画刺绣也不会消失或转移。”
修士解释着,将其交给了岩根:“你将阵法画在上面,随身携带在身边便是。”
接过手帕,岩根作揖答谢:“多谢江前辈。”
“不必谢,不必谢,帮帮朋友而已。”江棠说着,又搭上青年的肩,与其一同批阅公文。
或许是嫌这事太过无聊,她看了一会便哈欠连天,最后甚至不知去向。
余原专心致志地批着公文,直到黄昏时分才反应过来自己该离开了。
此后的几天,他就这么在仙界和魔界之间反复横跳,;所幸旧部人数不多,他也能抽出空去修炼。
而岩根,也着手去准备收复旧部。
公文啊,修炼啊,旧部啊,这些事总是萦绕在青年心头,让他抽不出空顾及其他。
在几日之后,岩根终于做好了所有准备,与金银长老和几位部下一起下山去寻旧部。
同时,山寨内的一切建设停止,余原也没那么忙碌了。
“既然魔界那边没那么多事了,那你是不是该管管白虹观了?”江棠在床榻上盘着腿道。
管管白虹观?青年再一次对对方吐出的话心生疑惑,他又不是掌门或峰主,怎么管?
毫不拘束地拉过椅子坐下,修士道:“你师尊总不能陪你一起去魔界吧;若是东窗事发,他肯定会变成众矢之的,千古罪人。”
众矢之的,千古罪人……这两个词如刺般横在青年心中。
在前去建设旧族时,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双拳难敌四手,皇帝也得看重臣。余原已经忘了这句话是谁告诉自己的,但他一直记着。
若是想让师尊摆脱泥潭,可不只专心修炼就能够的。
可若真的去做,又该从何开始?青年想着,脸上不禁浮现苦恼之色。
大概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江棠淡淡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觉得整个白虹观压迫最深的地方是……”
暗云峰,那里还不如个监牢。余原几乎一瞬就给出了答案。
可……
叹了口气,青年道:“现在整个白虹观对我充满敌意。”这地可没有网络,过个一两十年他们还会记得这事的。
默默将后半句咽了下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木匣,修士将其递给了对方:“把这个拿给那天闹事的家伙看,他们会明白的。”
接过木匣,青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里面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江棠还是告诉了对方答案:“记忆,三个人的;有点影响灵体的完整度,但无伤大雅,我保证。”
“但愿吧。”余原说着,将其放在了储物戒中。
这是他在任意门拿到的戒指,并非白孤露送自己那个,那个戒指已经同其中的物品一起不知所踪。
见对方收下,修士露出几分笑意,将一个包袱扔给了对方:“我只能拿到这些。”
说罢,她转身离开:“做事前,多多斟酌;请君万分小心。”
后半句一直回荡在青年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为何,他有种被托付重任的感觉;肩头,似乎愈发沉重。
渐渐地,在他脑海中的便不止那半句,所有人的的话都缠成一团,充斥在余原脑中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夜深,才渐渐停息。
“我该这么做。”青年低声嘟囔道。
躺在床上,他凝望着房顶,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眼前渐渐变得清明。
暂时不管其他,余原去解开那个包裹。
布条缓缓滑落,一张熟悉的符箓出现在面前——是离魂符。
希望它还有用吧。青年想着,将其放在胸前。
剩下的物品多半没什么价值,不然刑司也不肯放行;也不知江棠是如何将离魂符带出的。
天已不早,余原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先去睡觉。
也不知修士用何种方法提取的何人记忆,也不知这个不合乎道义……
青年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不是现在——天已晚,他明早还要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