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林
二人辗转腾挪,在一棵枯树前停下。
扶着树干,余原边喘息边在内心感叹此处的奇妙。
缓过口气,李一打量着周围想要确定自己的位置。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有巨虫爬行。
不自觉后撤两步,二人做戒备状态。
那声音突然猛地加重,一放大不知多少倍的蜥蜴从草丛中爬出。
那蜥蜴吐着信子,缓慢而谨慎地朝这边靠近。
暗色的兽眸来回转动,它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犹犹豫豫地迈出覆盖皮甲的前肢。
在触碰到地上枯草的一瞬间,蜥蜴如触电般收回了前肢。
这表现有点太像触电,李一用余光打量着青年,怀疑此事为其所做。
轻轻摇摇头,余原表示这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又难听的惨叫,两人一蜥抬头看去。
透过藤蔓与枝叶的缝隙,他们勉强能看见一只身节同腰粗的蜈蚣被巨大蜘蛛撕成两半。
仅看了一瞬,二人就赶忙回神,继续盯着巨蜥。
而巨蜥在欣赏了一会蜈蚣的惨状后,吐着信子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蛇,蝎子,蜈蚣,蜘蛛,巨蜥……短短半天余原经过了两次逃亡,将自己两辈子都没见过的蛇虫见了个遍。
擦了把头上的冷汗,青年问:“现在怎么办?”
闻言李一也是陷入思考。
身上没有司南与地图,周围的树木前后左右一般茂盛,枝叶将天空遮了个严实;现在根本无法确定二人的方位,更别提去找霸王蛊了。
思考着,她无意间瞥到脚下的枯草,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阵不自在。
不知是草,往旁边看去,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在渐渐凋零。
余原倒没觉得有多么不自在,而是庆幸终于没有那么多草木了。
朝树木枯死的方向挥了挥手,他道:“走这吧。”
茂密的古林中突然多出一块枯地,青年也知道这不正常,但他实在不想再和那些巨大化的蚊虫打交道。
蛊虫多半喜闷热潮湿之地,那边不太可能有霸王蛊。李一想着,打算拦住对方,却不料其头也不回地进了枯林。
枯林的树木凋零,原本盘根错节的根藤一扯就断,二人在其中走得还算顺利。
可越发深入,李一就感觉越发的不自在。
而余原正好相反,他感到一种毫无缘由的安心。
这种感觉就像……回家了。
一路深入,周围的枯藤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坦的荒原。
这也太不对劲了。李一心中倍感不妙,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想要提醒。
手刚碰上肩膀,对方就猛地转身,一个枯木段做的木偶出现在眼前,脑袋上戏弄般画了个笑脸。
条件反射般松手,李一怔怔地看着地上零碎的枯木段。
突然,不知何人出现在其身后,一口布袋从天而降。
而余原这边,则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忘了自己做了些什么,只知道进入枯林中安心与疲惫愈发明显,自己也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
揉揉眼睛,青年从矮榻上坐起,打量着周围。
从布置来看,此处应该是个稍大些的行军帐篷,书案上的奇特盆栽表明有人想让此处更像样些。
这一觉睡得不错,安心的感觉也未消失,余原竟毫无拘束地活动起来。
拿起书案上的盆栽,他仔细打量着。
那盆中种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花株,整体呈现暗色。
像从死人身上长出来的。青年给出这样的评价。
帐篷内除了必要的家具还有些常见的兵器。
那些一看就十分沉重的戈戟唤不起余原的兴趣,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便慢慢悠悠地走出帐篷,去寻所忘之物。
帐篷外是些符合魔族标准长相的人形生物,青年觉得他们就是魔族。
见其走出,魔族纷纷朝这边投来目光,那眼色多而杂,但大部分都是:好奇,羡慕,倾佩……
魔族魔族吧,反正自己也算半个魔族,未做伤天害理之事他也不想去管。
这么想着,余原肚中发出几声饥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忘记吃饭了。
青年四下打量,发现周围净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帐篷,没有任何有关餐食的建筑,不禁在内心抱怨:这什么破地儿啊?
对哦,这什么地啊?
不知是不是自己与周围的气氛融入得太过融洽,以至于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到了个陌生之地。
李一呢?余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师姐不见踪影了。
愣了几瞬,他用自己有限的脑细胞判断着当下的处境。
还未等其判断出个结果,一低矮似地精的魔族在旁人的拥护下来到他面前。
刚打一个照面,青年还未开口那地精便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前:“恭贺少主回府——”
话音刚落,一旁的魔族纷纷效仿,跪下道:“少主万福金安。”
“哈?”余原不自觉发出一声疑问,“少主?我?”
这时一阵苍老的声音夹杂着咳喘道:“主角不是还有个没见过面的爹吗?他就是,咳咳咳,他就是……”
【得得的,您老歇着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变成了青年,师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个便宜老爹造成的,青年想到此处,不禁有些头大。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爹,都没让自己省心些。
叹了口气,他又看向身旁俯跪着的魔族,余原效仿着电视剧的样子:“呃……平,身?”
闻言,那地精魔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起身。
这时从旁边走来另一魔族,手中恭恭敬敬地端着个木盘,上方有一块黑玉玉玺。
将木盘往青年面前一伸,那魔族道:“参见少主,少主流落在外时族内事多有岩根长老决定;现少主回归,黑龙玺应物归原主。”
颇为尴尬地,余原犹犹豫豫地挥了挥手:“先拿下去……等用着了再说……”
听此,那魔族微微鞠躬,又将玉玺拿了下去。
生怕又从旁边窜出个什么来给自己披上黄袍,青年一个闪身躲进了帐篷:“我,那个……本少主有些乏了,明天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