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0章意犹未尽
褚黎没有探究他人痛苦的习惯，既然已经说到这一步，她也打算换个话题了。
罗鲲苦笑道：“我爹从小就在外面，一年都未必能见到他一次，就算回来了，也很少和我说话，他的性格也很暴躁，动不动就打骂我，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温柔的一面，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庇护。”
这是在向他说明，他为什么没有朋友？
褚黎没有动，她对罗鲲的来历很是好奇，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这种程度，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怎么会跟褚公子说这种话？”
看到褚黎发一脸懵逼的样子，罗鲲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只手捂着脑袋，想要补救。
“褚大将军如此宠溺你，令在下心生妒意，再听到你对在下的称赞，所以才会如此激动，以至于失态，褚公子勿要见怪。”
“没事，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褚黎点了点头。
“吁——”楚枭让马匹停下，然后敲响马车的车门：“主人，罗大人，我们已经到了。”
“多谢褚公子护送，罗某这就告辞。”
罗鲲拱了拱手，退出了马车。
“后会有期。”
褚黎点了点头。
褚萧握着马鞭守在他的身边，罗鲲微笑着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不紧不徐地进了小巷。
马车内，褚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这里名为渚平街，传闻中，这里的房屋都很小，从外面看去，墙壁上的油漆都掉了不少，还有一些污迹，看起来很是肮脏。
罗鲲离开的这条小巷狭窄狭窄，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人家居住的地方。
见褚黎起了疑心，褚萧往前走了一步，问道：“大人，要不要调查一下？”
“不用了，她和我只有一面之缘，没必要深究。”
褚黎摇了摇头，罗鲲对裴云如此在意，那么自己和裴云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没有多少来往，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
“是的，现在已经很晚了，可能是大帅还在等着你吃饭。
请你稍安勿躁，我马上掉头就走。”
褚萧没有多想，直接上了车，一甩马鞭，掉头就走。
随着车轮的声音越来越远，罗鲲从黑暗的小巷中钻出，深深看了一眼远去的车队，这才转过身，朝着小巷深处而去。
“是谁抢了我的银子，你给我等着，否则我要你的小命！”
“老胡，你来了，我刚洗好的衣服，你凭什么把我刚洗好的衣服弄脏？
我就让你喝个痛快，反正也没用。”
……
喧闹的声音，炒锅的声音，夹杂着空气中的尿骚味，还有刚刚飘来的食物香味，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的罗鲲，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就算是白天出入大饭店，与那些达官贵人们一起饮酒作乐，最终还是会回来。
眼看着那扇黑色的木门就在眼前，门缝下面已经被老鼠咬出了一个窟窿，估计得用一根木头把它给堵住了。
罗鲲没有理会她，伸手就要推开门，可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来人看见他，立刻迎了上来，道：“怎么今天才回来？
肚子饿了吗？
今天有您最喜欢的烤白饭，正在火上烤着，您快进屋吧，娘这就去拿过来。”
这是罗鲲的母亲，同样也是一袭华丽的礼服，丝毫不比洛坤逊色，头上戴着许多的珠宝，头上戴着许多珠宝。
单从穿着上来看，已经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若是出门，估计没几个熟人会来找她麻烦，只可惜，不管她怎么装扮，都要住在这陋巷里。
罗鲲冷笑一声，将母亲一把推了出去，一改面对楚离时的谦卑客气，冷冷地说道：“不要来烦我。”
“鲲儿?”沈天微微一怔。
罗母温柔的目光瞬间变得黯然，看着罗坤那排斥的身影，她好几次都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罗鲲推门而出，转过头来，罗母满脸希冀地看着他，想要让他改变主意。
然而，罗鲲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房门又重新关上了。
破旧的房门将她和外界隔离开来，罗母终于忍不住，哭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罗鲲毕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褚黎心中有些怀疑，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上不尊神，下不尊礼仪，没有才华，不堪重任，唉，宴明殊果然是文人，这嘴皮子功夫了得，连句脏话都没有。”
褚黎舀了一块冰镇奶酪，入口即化，又冷又甜，她翘着二郎腿，坐在葡萄架下，津津有味地听着风铃讲着城里的故事。
“对啊，刚才我经过三三两两的学子时，听见他们对成王的骂声，简直是不堪入耳，让我都乐开了花，若不是还要回去准备糕点，我真想一天都能听到。”
桔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褚黎一听，心里痒痒的，还真想过去看看。
“你不能去，你的长相大家都知道。
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是个笑柄，明天说不定就会被人弹劾。”
艾叶忙不迭地说道，“其实要论学问，宴明殊宴先生才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如果你真的要亲身体验，不妨让他亲手为你读一遍对成王的贬抑之词！”
“宴明殊的文章，我是第一个看到的，比其他人都要好，他的话里有话，有暗有暗，让人热血沸腾。”
想起之前，宴明殊给她和祁无桀看过的那篇稿子，褚黎是真的服了。
事情要从昨天说起，宴明殊以一个平民文人的身份，对祁天佑进行批判，引用原文，将祁天佑贬成一文不值。
他的词藻之精妙，情绪之激烈，别说是文人墨客，就连那些不识字的平民也被影响了不少，京城也因为这件事，变得热闹了许多，大街小巷都在声讨祁天佑。
比起宴明殊的作品，文人们的评论就差了许多。
“那就好，不过我倒要看看，大家对祁天佑的骂声有多大。”
褚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易容之后，混入了众人之中，想要听听这首歌的精彩。
……
祁天佑负着双手，气呼呼的走来走去，这一路上，他都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议论，更有几个胆子大的书生，直接拦在了他的马车前，对着他破口大骂，完全无视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