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竟还以为自己是做了回善人，没成想救的却是个仇人。
思及此，夏婴脑海中闪过昨夜被人盯着时的不悦，想来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安。
梦中的场景未必只是梦，或许……那可能是她切身经历过的。
胡乱换好衣裳，夏婴探头出去。
“余下的路不磨蹭了，用最快的速度赶路。”
“怎么了？”
驾车的皇浦云回头，见她唇色泛白，担忧地问。
夏婴摇头，“只是想起有些事要办，不好误了时间。”
“哎呀，夏姐姐既然急着回去，那咱们快些赶路就是了，问这些做什么。”
姜希月从另一边探出个脑袋，附和着夏婴。
“赶路自然没什么，只是路途颠簸，恐怕……”
“不碍事。”
夏婴打断皇浦云的话，“多铺几层被褥就是，到下一个城镇去买。”
看她这么坚决，皇浦云不好再问，点头应下。
马鞭扬起又落下，原本悠哉悠哉的马儿嘶鸣一声，瞬间放开了往前跑。
马车里两人被带的一个踉跄，跌坐进毯子里。
“啊呀，怎么也不说一声！”
“夏姐姐，你没事吧？”
姜希月嘟哝着埋怨了声，紧跟着就看向夏婴，怕她摔着哪里。
夏婴摇头，将毯子多裹了两层。
即便已经从凌聿封身边离开，她还是会觉得后背发寒。
余下的路日夜兼程，马跑不动就换，饭点也是吃备下的干粮，把时间节约到了极致。
眼见京城城门就在眼前，皇浦云才拽了拽缰绳，让马车缓下来。
“怎么慢了？”
夏婴从做完噩梦到现在就没合过眼，即便眼下满是青黑，却还是第一时间出声。
“已经到了。”
皇浦云眸光闪烁，夏婴这分明就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说给他们。
听见已经到京城，夏婴掀开帘子，果然看见了城门，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马车一路驶进城门，夏婴也不回去坐着，就看着街边景致一点点退后。
“等等，这是去哪儿？”
往仵作馆去的街口已经过了，再往前可是要绕远路的。
贺襄打马上前，离马车近了些。
“殿下吩咐了，让夏先生回来之后务必先去一趟王府。”
“不，去仵作馆。”
夏婴抿唇，声音有些哑。
皇浦云同贺襄对视一眼，“我带她们去仵作馆，你回王府报信。”
如今已在京城，左右出不了乱子，贺襄应声，越过了他们。
马车在下一个路口转头，在夏婴的指引下往仵作馆去。
仵作馆后院，葛长老坐在院中，双目微阖，似乎睡了过去。
“师傅。”
一道脚步声匆匆而来，还没见人，声音先传了过来。
“回来了？”
葛长老眼睛都没睁，随意应了声，紧跟着才觉得不对，倏地坐直了身子。
“这是怎么了，憔悴成这样？”
“没，我……我遇见一个人，他叫凌聿封，当时……”
从林子里说到自己的噩梦，夏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葛长老，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然而葛长老脸上只有惊讶，他起身让出椅子，给夏婴添了杯热茶。
“只是一个梦而已，许就是救人时被他看得不舒服，才做了这么个梦。”
“不可能！”
“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我几乎以为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那有可能是我的过去，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夏婴情绪激动起来，哪种如芒刺背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舒坦，师傅的隐瞒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您要真是为我好，就别再瞒着我了！”
葛长老定定看着夏婴，少顷，他说：“既然回来了，先会房间睡一间吧，不过就是个——”
“师傅！”
见他故意转移话题，夏婴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您既然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去查。”
“我只是想找回失去的记忆，那本就是属于我的。”
说完，夏婴头也不回地离开仵作馆。
身后，葛长老面色神情化为无奈，幽幽叹了口气。
“扶云国的人已经找了过来，只怕也没几天清静日子可过了……”
夏婴站在仵作馆大门外，迎着灼灼烈日，心里却是无尽的茫然。
她一路上都想着，只要见到师傅，就能知道答案。
哪怕不是全部，只要有蛛丝马迹，她就能循着查下去。
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让她的满心期待都落了空。
呼出一口气，夏婴想到还在王府等她的慕云衿，往沐王府去。
皇浦云架着马车跟在她身后，叫了几声不见应答之后就没再出声。
沐王府的人认得夏婴，见是她来，直接让人进去，又去了人告诉管家。
“夏姑娘。”
管家急匆匆追上来，还没开口，一见夏婴的脸色先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叫人去烧热水，姑娘泡泡热水解乏，在王府养养神。”
“不必，你们殿下呢？”
“殿下……”
管家被叫住，听见这话，忙从怀中取出一直放在身上的信。
“殿下领了差事，已经离京了，这是留给姑娘的信。”
“走了？”
夏婴眉心微蹙，拆开了信封。
看清缘由，她脸色不由得更难看了些。
“我去找他。”
“夏姑娘？”
管家一惊，劝说的话还没出口，另一边就过来一道人影。
“夏姑娘来了，管家，怎么不请夏姑娘坐？”
柳枝瑶袅袅婷婷地走来，一照面，先把夏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不必，我这就走了。”
知道慕云衿对柳枝瑶没什么心思，夏婴见了她，也没生出什么心思，只急着要走。
营啸事关重大，医毒不分家，她又有小团子，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
“夏姑娘留步。”
柳枝瑶说着竟然挽住了她的手，“看你脸色这样憔悴，想来一路上没怎么好好休息，怎么着也进来歇会儿。”
“不用客气，我……”
“夏姑娘，今天要是就这么让您走了，殿下回来我们可没法交代。”
柳枝瑶面上带笑，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没减，夏婴使了使劲，居然没能挣开。
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许她走了？
夏婴皱眉，懒得跟她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