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鹿兮的事情终于还是闹大了，雪国顶尖的美术老师都在找这个姑娘，邀请她参见正式的比赛，官方则是直接下场禁止了未成年直播的乱象。
鹿兮这边要求了保密协议，不许透露她的真实面孔，而学校校长这边因为接到了电子邮件，大概也猜到了这个人是谁，”楼老师，你这牌大的好厉害啊，虽然学校禁止学生做这些事情，但是她这水平，直接可以为我们学校雪中送碳，可以直接做个采访嘛？“
”你看看我们的合同，你暴露她等于失去了我们两个老师，是现有的顶级画师加物理学家数学家重要，还是一个刚初出茅庐的学生重要？“楼源勾起漫不经心的笑。
”那宣传这次冬瓜考了大学组竞赛第一总可以吧？冬瓜可是抛头露脸惯了。“
”冬瓜啊，你随意，他皮糙肉厚的，很能挨骂。“楼源显得更加慵懒。
校长擦了一把汗水，这老师真不好惹，要不是实力过硬核，直接开除都不解气。
“校长，人不能太贪心了。”楼城喝着咖啡。
鹿兮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校长对着她叹了口气，“你真的甘心吗？明明能力出众？”
鹿兮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有一种酸涩感觉，真的甘心吗？明明现在可以自己掌握命运了，却还是得面对那样的结局，最后还是选择笑着回答“我努力过了，自己看的见努力活过了就好，为什么要旁人证明，我的存在可能不会被大众知道，但是我身边的人，因为这个得到了物质上的扶持，因为这个过的更好，这就够了，人生在世，有自我实现，我做了喜欢的事情，有责任，我没有选择放弃我的家庭，大家知不知道鹿小兮是不是鹿兮有那么重要嘛？”
“好的，我尊重我自己的学生，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和我说。”校长和蔼可亲的点了点头，只是鹿兮不知道的是，这个校长，不久后会升职，离开这个学校。
鹿兮点了点头。
人生的第一次比赛，也是最后一次专业美术比赛，鹿兮穿着汉服，带着面巾子，穿着自己喜欢的汉服，带着熟悉的手绘板拉着冬瓜的手一起参加。
还是融入了中国神话元素的大场景构图，这次因为两位师兄的训练，基础功变得更加的扎实可靠。
整张图耗时了暑假的一个月，鹿兮拿着比指着云间的天宫“冬瓜，你说，这是不是你住的地方？”
“避尘宫？”冬瓜看着设计出来的成图“原来它原本那么华丽啊，我都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它已经破败不堪了。”
“冬瓜哥哥，你等我，等我把这个世界创造出来，那里有我，有你，有大家，我们一起。”鹿兮放下画笔，“我今年虚岁十五了，明年就实岁十五了，你一定要等我啊，等我长大，我们一起去看更多的世界。我想去青国，我想知道外面的建筑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知道外面的人真的是皮肤雪白，真的是那着棕熊当仓鼠养嘛？我想去留学，我真的。”
“好，我等你，我们一起。”冬瓜抚摸着鹿兮的额头，整理着她的碎发，“兮兮，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
将比赛的成果交给主办方后，鹿兮删除了主办方的联系方式，至于比赛的结果是什么也与她无关了。
回归正常的学习生活，那两间阁楼被封存起来，随着校长的升职，冬瓜的提前参加高考，楼城和楼源也递交了辞职信件。学校方面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住。
“冬瓜这个孩子，我们帮你们学校培养出来了，既然考了雪国最顶尖的大学，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楼城拍了拍楼源的肩膀，示意可以走了。
”你们要走了嘛？“鹿兮看着不在嬉笑的楼源，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师兄，我一个人会很害怕，冬瓜哥哥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所有人点着头，冬瓜上前抱住鹿兮，“我不忍心将她的记忆剥夺，可以不可以，你们也别？”
“我也不忍心。”楼源很是无奈，“师弟你来吧，反正你坏人做惯了。”
楼城伸出手，蓝色的光芒从鹿兮的额头浮现，鹿兮却没有一点记忆的抽离感，只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在自己破旧的小屋子里，爸爸出院了，没见到妈妈，却收到了亲戚代表妈妈送来的礼物，而自己的胃部绞痛的厉害，什么都没有力气，所有的记忆都没有被抽离，她还记得冬瓜，还记得两位师兄，而隔壁的邻居已经搬走了。
“兮兮，听说你在学校晕倒了，来喝点粥。这两年一直住校是吗？我们交不起住校费用了，钱得省着点花。“爸爸端来一碗粥，”以后上学放学，我来接送你。“
鹿兮去找自己的笔记本，却怎么也找不到，接了爸爸破旧的只能手机，鹿小兮的账号还在，却怎么也登录不上去，还有银行卡里的钱也被封掉了。
这就是她原本的命运，冬瓜不该提早出现在她生命里，两位师兄也是，“爸爸。”
“你说。”
“我们还有钱看病吗？”
“你为什么说这话？我的钱报销了很多，你也会得到照顾的，雪国还是很好的，你现在有点胃部小型的出血点，没啥大事。听说你在学校一直不去上课，虽然成绩好，但我们以后不能这样了。”
“啊？”鹿兮显然很是茫然，“我逃课？不是。”
“你想说什么？我可都听说了，你仗着自己学习好逃课去画画，你知不知道画画没出息？画什么画！”
“啊，好。”鹿兮忽然感觉到自己父亲又开始偏执了，“可是你不觉得婶婶说那话有点不在乎我嘛？”
“不在乎你？”鹿奶奶走过来，“你成天就知道哭，有人和我说你性格极其的坏，长辈怎么会害你，他们打你都没事。”
“不是？”鹿兮忽然看着鹿爸爸通红的眼睛，害怕，恐惧，什么都不敢说。
身体暗暗的蜷缩在一起，内心害怕与孤寂，我原来是被逼疯的啊，冬瓜哥哥，我好害怕，求你，求求你，回来。
而另一边，冬瓜的整个人被隐身，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玉梓，我知道我违反了时许之神的规矩，但她是你姐姐，你认可的姐姐，你就这么看着她受苦！”
玉梓闭着眼睛，一滴泪划了下来，“谁的命运，谁来承担，我何尝不是学会了放下。”
傍晚，鹿兮蜷缩在冰冷没有空调的被子里，赶着作业，冬瓜用着沾满血的手，隔空触摸着她，“兮兮，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他们允许我在这样陪你一年。我真的很感激了。”
如同微风扫过鹿兮的脸颊，”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她不断的重复着，作业不知不觉中写完了，自己也没有力气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起来，开着小电驴，一个小时候才到了学校，匆匆的吃了早饭，没有时空之境的药物撑着，她整个人恶心的想吐，没有一点力气。
”鹿兮，你上课总是叹气，我妈说你这样影响我学习。“许诺一直稳定在年纪第三，而这一次分班，她也分到了这个班级。”你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过去的鹿兮呢？成绩一直排在二十名不上不下，你还配做我的对手嘛？“
”鹿兮，你学习也太过分了，学的过分就不说，反而还没不学的成绩好。“旁边的同学跟风一起说着话，虽然这个同学的成绩并没有比她好。
”还有为什么你一直哭，我就不明白了，做个操也哭，你到底怎么了？”另一个同桌更加不明白。
“我只是太累了，太疼了。”
“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病，你就是想太多了。”新换的班主任，钱老师走过来，“鹿兮你整天在想什么？你知道你爸爸每天送你多辛苦嘛？”
“我不懂。”鹿兮随口答上了一句话。
”你不小了，你该懂事的，你爸爸多辛苦，每天送你上下学。“钱老师呵呵了一下。
上课铃声响起，”有些同学啊，写作业太慢了，还给我写到了凌晨两点，别给我写课外作业哈。“钱老师一边呵呵一边接着说“接下来我们开始讲压轴题，这道题居然还有人不会，还需要我讲课嘛？”
班级里鸦雀无声，老师转过头去，”那就是不需要了，我们接着下一题。“
课程结束之前，班级里放着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大家五点三十起来，然后一直学到晚上，连同晚上都在被窝里学，洗澡和吃饭永远只能选择一样，钱老师很是满意”这样的学校，才能考上顶级的学院，你们好好学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众人的回答也是死气沉沉。
“大家知道就好。”他书本一拍桌子，“下课。”
压抑，还是压抑，原本属于原本时间线的鹿兮的记忆开始涌现到现在的鹿兮身上，原来她一直是被孤立的那一个人。
小学，“我们不允许鹿兮领取三好学生，她就是个骗子！”
许诺，“你咋老师哭，我不理你了，班长，你别让她哭了。”
初中二老师“我们都知道班级第一名容易出精神病。”
其他尖子生指着鹿兮”对对对，幸好我不是第一名，她才是。“
冬瓜忍不住嘶吼，”玉梓，你疯了！玉梓你给我出来！兮兮，别想那些，第一名是我，不是你，他们孤立你只是因为你那是穿的太破烂了，成绩又好，不服气而已。兮兮，我求你，别想了。“
”冬瓜，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在吗？你在吗？“鹿兮心里默默喊着。
”我在，我一直都在。“铁链牵扯着冬瓜的皮肉，他努力的触摸着她，“别怕，别怕，我一直都在。”
失眠，严重的失眠，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这是鹿兮第一次拆迁搬到过度房，一个平房，换了环境后极度的不适应，“爸爸，我想见妈妈了。”
“那你打电话吧。你有她电话的。”鹿爸看着女儿的状态也很是无奈。
邻居看着鹿兮的苍白的脸，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无奈，只有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妈妈都嫁人了，孩子都有了，不要你了，你还要她干嘛？“
鹿兮没有管那些，只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拨通了电话，”喂，能陪我写会作业嘛？“
”我还有妹妹要照顾，只能陪你一会。“苏小姐因为接电话，对面的老公已经掀翻了桌子。鹿兮听到着电话那边的声音，终于还是无奈的挂断了。
还在傍晚的八点，鹿兮终于还是见到了妈妈，他们陪她做了一个小时的作业，她写的非常快，以前的智商又像是回来了，无以伦比的安全感，可是那天过后，鹿兮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
鹿兮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去了精神科医院，”医生，我老是心悸，恶心。“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你这是重度抑郁症的躯体化反应，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像是遇到了很多事情，又没有什么大事。“
”这样吧，我开点药，你按时吃。真的不考虑住院嘛？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不了吧。“ 鹿兮拿着药物出了医院，一切按照命格走着，一个人，无人理解。一个人害怕孤单的活着剩余的时间，妈妈不可能来陪她，爷爷奶奶文化程度有限，爸爸精神状态不稳定，自己也没办法走出来，生命如同一滩死水，看着远处的小河，不知道能不能跳下去，结束这一切。
看着女儿的状态一天天差下来，鹿先生开始只求女儿能睡个好觉，中考前夕的最后几天，鹿兮请了两天假，整理完英语后，鹿兮看了会电视，她有多久没看看电视了。
电视里播报着一则天才少女画师的新闻，”我们等着这位少女画师长大，雪国动画的未来会超过其他国家。“
鹿兮有一种抽离感，这个人是她嘛？好似从来都不是她。
带着严重的胃病上了考场，物理的最后一道题因为没上课根本没有做，也不算天塌下来了，只是觉得这次高中与她无缘分了。
从亲戚家查询中考成绩的时候，分数如下：语文112 数学112 英语114 物理85 化学86 政治46 历史48，体育40 无任何加分。
考上了？！这个分数虽然不是太好，但是足够上当时的四星级高中。
选择学校的时候，鹿兮特地选了有美术特长的学校。
数着倒计时，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在上高中的一个月。整个暑假鹿兮都在睡觉，去高中的第一天“爸爸，我们能去旅游嘛？或者休学一年把身体养好？”
"你是想辍学嘛？好不容易考上的高中？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读书？”
鹿兮看着不稳定的爸爸，最后收回了自己的话，在学校的连续七天吃了吐，吐了吃，完全看不进去一个字。学校终于打电话给了家长，胃镜查出来糜烂性胃出血。
终于，终于还是奔溃了，”爸爸，你从来就没关心过我！你只关心我吃的好不好，你只关心我成绩好不好！我缺爱，我很缺爱，我们能不能不学了？不学了可以吗？我好累，真的好累！“
奶奶看着这些事情，打电话给鹿老三，”这么办啊，鹿兮想辍学。“
。。。。。。。。
第二天，初中那边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老师在那里苦口婆心道“鹿兮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小能有什么病？去上学吧，你爸养你不容易。”
鹿兮胃疼到说不出话，胸口剧烈的疼痛感，挂掉电话，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你个啃老族，你怎么不去死呢？，去死吧，别活了。”
“好好的学不上，现在要学历了。”另一个亲戚说到“对不起，只会对不起，你怎么不去死呢。”
“逃兵，精神病的女儿果然是精神病。”
鹿兮把自己所在屋子里，知道晚上，慢慢的爬起来”好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我这是要死了嘛？“
走到天台上，伏羲在那里等着她，“孩子，过来，命格结束了，我把你当个人看，我把你个人养，别害怕。”
鹿兮看着那一身白衣，终于还是走进了阵法，“阿爹！阿爹！ 伏羲阿爹！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吧！“
随着胸口的哮喘发作，鹿兮慢慢感觉到了灵魂的抽离感。
”傻孩子，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真的好让人心疼，我救赎不了你此生，但我可以对你未来负责，以后我和女娲就是你的父母了。“
终于鹿兮的生命结束在了十五岁零一个月，冰冷的死在了自己第一次搬进来新家的天台上。
鹿兮死的第二天，博客也炸了，雪国著名的庚辰难题，出现在了鹿小兮的博客上。
”大家好，我是鹿小兮的青梅竹马，大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鹿小兮本人已经病逝，我也跟着她走了，我是庚辰冬瓜，那个初二考上雪国顶尖大学，第一学府的数学竞赛特优生，接下来我出一系列的题，可以破解各国的卫星系统
题目如下：
。。。。。。。。
我故意挖的了关键信息，因为我只想说一句话，雪国的家长们让雪国的孩子睡一个好觉吧，无它再见。
博客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不是真的，鹿小兮去世了？那个数学天才也走了？
木木子@楼源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小兮她那么可爱，怎么说走就走了？
楼源没有回音。
高山@楼城，你说，这么好的姑娘，还有冬瓜虽然嘴毒，不至于啊。
楼城：鹿兮下载躺在医院，庚辰冬瓜，死于过度劳累，大家节哀。
节哀？你是他们老师吧，你怎么能这么冷漠？
两个都只有十五岁啊，真的就只有十五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