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完全的感情
“给你。”
妘雨姈回到教室，把保温杯还给了晴雪。
晴雪点了点头，随口“嗯”了一声，一边盯着作业上的题，一边打算去拿妘雨姈手中的杯子。
但尴尬的是，她伸手的地方与水杯所在地相距较远。
晴雪心不在焉地用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发现啥也没有，以为是妘雨姈故意逗她，有点不耐烦地抬起头。但当她看到妘雨姈端着杯子尴尬地站在一边的样子，和自己正在抓空气的手，不禁僵在了原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谢谢……”晴雪优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接过水杯，把它放在地上，又低头开始写作业。
见晴雪的态度如此冷漠，妘雨姈的内心很受伤:“你怎么了？你都不看我一眼？在你心中我难道没有作业重要吗？”
陈凌和钱沁馨正好路过:“哇哦——”
晴雪被迫放下笔，露出营业性微笑:“我有吗？我只是觉得作业有点多，想先写完再和你玩。”
“但我们要劳逸结合啊，年级第一。”妘雨姈捏着晴雪的脸，尝试着让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弧度，“你再这么卷下去，你都要变成市状元了。”
“怎么可能啊。”晴雪说。由于被捏着脸，她的口齿有些不清晰，“所以你可以放开我的脸了吗？有点疼。”
妘雨姈松了手，晴雪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妘雨姈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好可爱啊，不愧是我老婆。”
晴雪:“......”
“啊——姈姐你那么会！不要命了！”陈凌和钱沁馨激动得满脸通红，像两条蛆一样黏在一起，“晴雪你也主动一点啊。”
晴雪努力地组织语言：“我..…好像不大会......”
“啊？那姈姐你也不教一教她?”钱沁馨在一边阴阳怪气。
“不是......我……”妘雨姈竞一时无言以对。
最终，妘雨姈寡不敌众，选择一个人在座位上怀疑人生。
“唉呀唉呀，原来你也有被怼得哑口无言的一天啊？”晴雪也在一边看戏。
晴雪看见妘雨姈一副十分失落的样子，又凑上前去安慰她：“好了好了，刚刚是在逗你玩的。”
“哼。”妘雨姈把身子又扭过去了一点。
“唉，那看来我给某人准备礼物又要送别人了。”晴雪故意说得很大声，目的就是让妘雨姈听见，“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
“什么东西？”妘雨姈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感凑了过来。
“一听到有便宜占就过来了？物质的女人。”晴雪笑道。
“哪里！”妘雨姈嘴比金刚石还硬，“我这怕不是你白忙活一场！”
“哟——说得好像除了你，我就没人送了一样。”
眼看到妘雨姈又委屈起来，晴雪心一软，把一条针织围巾从包里拿了出来，塞到妘雨姈手里。
“这是什么？”妘雨姈轻轻掂了掂手中的围巾。
“圣诞礼物哦~Merry Christmas！”晴雪腼腆地笑了笑。
妘雨姈怔怔地看着这条围巾出神:“谢谢……”
“你这是什么反应？也太冷漠了吧？”陈凌在一边煽风点火。
“怎么?你不会是羡慕了?你这位single lady?”妘雨姈把晴雪搂进怀里，“毕竟你也没有女朋友来亲手给你做圣诞礼物。哦对~你也没有女朋友，你看看我，把这事给忘了。”妘雨姈的笑容逐渐猖狂起来。
“不就一条围巾吗？随便买条不就可以送人了？有什么稀奇的？”陈凌也拉住了身边的钱沁馨，“小馨，我相信你会送我的吧?”
“啊?我——”忽然被Q的钱心馨沉默了一会儿，“下次一定。”
陈凌：……
“嘿嘿，小丑。”妘雨姈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晴雪脸埋在妘雨姈的怀里，脸已经从耳根红到了脖子:“这不是买的......”
不过由于她的声音太小，妘雨姈一点也听不清，后者弯下腰：“你说什么？”
“没什么。”晴雪害羞地捂住脸。
陈凌一下兴奋起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开了说，大家都是自己人。”
过了半天，晴雪才小心地挤出一句话：“这不是买的，这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这也太厉害了吧！”钱沁馨听到了，双眼放光，“这做工也太精致了吧？！姈姐，你真是太有福气了，有这么一个贤惠的女朋友。”
“那是，平时在家都是她烧饭的。”妘雨姈骄傲地说。
钱沁馨:我又没有夸你…… 她心想着，又转头问向晴雪:“你是被迫的吗？”
晴雪无辜地眨了眨眼:“当然是自愿的啊。”
陈凌和钱沁馨用苦涩的神情看了一眼对方:
万恶的女同！
……
罗心茹打好了饭菜，随便挑了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下。
她盯着盘子里的饭菜，举着筷子，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因为今天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唉——好想念爸妈的饭菜啊。罗心茹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主持稿，打算借此机会来复习一下。
“你今天怎么那么晚才来吃饭啊？我等你好久了。”
“嗯……嗯……”罗心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柳徵水见罗心茹不为所动，有点气馁，直接坐到了她身边的位置上:“你怎么了？有什么令你苦恼的事吗？”
罗心茹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见柳徴水坐在自己面前，慌慌张张地把纸遮住自己的脸:“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来问吧?”
“啊？”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
“因为.....在忙着彩排。”罗心茹红着脸低下了头。
“辛苦你了。”柳徵水把罗心茹面前的主持稿轻轻抽走，“你那么害羞干什么？我们都
谈了好几个月了。”
“没有......我只是......”罗心茹转了转眼珠，“社恐。”
柳徴水:......
罗心茹站了起来，打算把餐盘倒了:“走吧。”
柳徴水惊愕地盯着罗心茹一口没动的饭菜:“你不吃饭?”
“不好吃。”
“这样不好吧？到时候身子饿坏了怎么办？”
“无所谓。”
“你怎么就那么任性呢？”柳徵水心疼地看着罗心茹，长叹一口气，“算了，随你吧。不过你倒完饭跟我去一个地方。”
“嗯？去哪儿？”
“别问，跟过来就是了。”
“哦。”罗心茹嘟着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两个人肩并肩走到学校的一面矮墙前，柳徵水神秘兮兮地确认了周边没有人后，轻轻地和罗心茹说：“你别说话，小声一点。”
“你这是要……”罗心茹刚想追问。柳徵水直接翻出墙外，罗心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原来学校这么容易进出的吗？
好奇心趋驶着她翻过墙去外面看看，但碍于大队委的身份，她还是选择静静等着。
一两分钟后，柳徴水回来了，他笑盈盈地将手中的奶茶和汉堡递给罗心茹。
由于翻墙的缘故，他的衣服上沾了点灰，整个人也有点狼狈，但罗心茹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他好帅！
“谢谢。”罗心茹羞涩地接过外卖，“不过我想问问你这是......刚刚去买的还是……”
“不是，我是让爸妈送来的。”
“？”罗心茹脑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柳徵水看到了罗心茹的不解，便耐心地解释起来:“因为我看你最近都没在好好吃饭，所以我就骗爸妈说想吃外卖，让他们每天的这个时间点给我送外卖过来。不过实际上是怕你饿着。所以如果你在好好吃午饭的话，我就自己把这份外卖吃了，如果你没有吃午饭的话，我就把这个让给你，懂吗？”
见罗心茹还愣在原地，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可不想看你饿着。”
“谢谢......”
“那你先回教室吃吧，这里也怪冷的。”
“你不回去吗？”
“我还要去见个人。”柳徵水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准备离开的脚步，“我想问一下，林陌岚最近是怎么了吗？”
罗心茹喝了一口奶茶：“也没怎么样啊......”
“我听说她退学了？”
“好像是有这事…...但是我不怎么关注。”
“你在5班不是有熟人吗？你没问过她们这事?”
“她们也不知道啊。”
“那妘雨姈和陈凌也不知道?!”
“她们的人脉确实广，但不代表她们什么都知道啊……”
“那贤哥知道吗?”
罗心茹有些无语:“我跟他不熟。”
“好吧，我好像有些为难你了。”
“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罗心茹丝毫不给面子。
柳徵水:......
“你这是要干什么？问我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情。”罗心茹嘴角微妙地上扬，“你不会和我谈久了，想换换新口味?”
柳徵水慌忙解释：“我只是等一会儿要去找贤哥，就想顺便先打听一下关于她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有什么用呢。”
“哦？”罗心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晴雪像知情人唉，因为我问她这事的时候，她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要我去帮你问问她吗？”
“不用不用。”柳徵水摇了摇头，转身往操场走去。
……
“大冬天的出来打球，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病啊？”丁涛无奈地接过一个男生扔过来的篮球，但他根本不想动，就把球传给了张祈君。
王临峰笑嘻嘻地说：“我们毕竟和别人班的同学约好了嘛，总不能食言吧？”
丁涛：“可我也没有答应过他们啊，怎么就要陪你们吹冷风？”
“这不缺人嘛。”王临峰接过周宇理传来的球，稳稳地投了一个三分。
秦羽贤和王临峰击了一个掌，也过来劝丁涛:“我们这不是看你一天到晚都坐在书桌前学习太累了嘛......就拉你下来打一会儿球。学习啊，不能急于求成，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劳逸结合……”
丁涛的表情像是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内卷。”
“被看穿了......”
丁涛很无奈，但看在自己好兄弟的份上就继续打了下去。
“你最近很奇怪啊。”秦羽贤突然说。
“你是在说我吗?”丁涛看了眼他。
“不然呢？”
“我?我有什么奇怪的。”
“你最近一下子变得特别爱学习了。”
“那又怎样?还是比不过你。”丁涛苦笑一下。
“可你进步很大啊，现在你好像是在年级前80了吧？”
丁涛低头不语。
“不会吧，你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秦羽贤凑过去，小声地问。
“滚呐！”丁涛恼羞成怒，一把把秦羽贤推开。
“这么说来......你算是承认了？能让你这个钢铁直男心动的人......一定是个大美女吧？”秦羽贤不顾队友们在球场上拼搏开始与丁涛闲聊起来，“天也怪冷的，我们走吧。”
“啊？嗯，好的，走吧。”丁涛听到秦羽贤的提议，微微愣了一下。
张祈君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也太有个性了吧？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打球？”
“算了算了，让他们走吧。”王临峰摇了摇头，“我们剩下的八个人打4v4吧。”
……
“你有看上的人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因为她和我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也就是说......你喜欢上了你的学姐！”秦羽贤停下了脚步，惊愕地看着丁涛，“你这小子喜欢年纪大的是吧？看不出来啊。”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好。”
“哦，是发小啊。”
“嗯，但她在高中了。”
“嗯.......”
“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失望啊。”丁涛好奇地看着秦羽贤。
“啊?我有吗?”秦羽贤装出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样子，但内心却因为没有挖到丁涛的黑料而感到失望，“不过我是有点意外啊，你竟然会有喜欢的人了，说说看吧，你喜欢上她的什么了？”
“这和你有关吗?”
“我有点好奇......”
“我喜欢她的全部。”丁涛不假思索地说，“她的长相、性格、气质、思想、爱好，谈吐举止我都喜欢。”
秦羽贤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可以如此简单：
喜欢她的全部。
这句话看上去很敷衍，但实际却有着无法言语的重量。
喜欢一个人的全部，也就是意味着能忍受对方的全部缺点和优点。
可人无完人，每一个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缺点。
而缺点，正是会让人感到麻烦的。
秦羽贤想起和林陌岚交往时，偶尔因为她太磨蹭、说话一直拐弯抹角而对她发火感到后悔——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只喜欢她优秀的地方。
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对她发火，是因为她一直是一幅温柔体贴，乖巧听话的样子。但每当她做的事不会他心意时，他就会莫名对她产生一种厌烦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操纵者，而林陌岚则是他手中的木偶。
他好像一直在潜移默化中操纵着她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友。
可她是林陌岚啊！
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也是一个独立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啊！渣男！
他忽然想抽自己一巴掌。
丁涛见秦羽贤一直没说话，便主动问道:“贤哥，你怎么了？”
“我…...”秦羽贤眼圈有点泛红，他张着嘴，过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你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做得怎么样?”
“啊？”
“我知道现在不是为情所困的时候，但我还是想最后确认一下。”
“不是很好吗?”丁涛有些疑惑，“你基本上可以说是教科书式的男友了，你不会不知道班上很多女生都羡慕班长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吧？”
“可我对她的控制欲有点强，要求也有一点高……而且有时候她做的事不合我心意时我就会发火。”
“这很正常。”丁涛笑了笑，“我对小锦也发了好多次火呢，就因为她偷吃了我的零食。这听上去是不是很离谱？”
“小锦......？”
丁涛的耳尖有点发红:“没什么，我喜欢的人的小名而已.......”
“哦~~”秦羽贤露出了慈父一般的笑容。
“我们言归正传。”丁涛干咳了一声，“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这些，其实很正常就是情侣之间正常的矛盾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啊，毕竟没有一个人完美的啊。情侣之间不就是要互相接受不完美的对方啊。”
秦羽贤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丁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过你刚刚经历过她突然失踪的事，心思敏感一点也难怪啊。再说了，她失踪以后，你不也马上派人去找她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
“姈姐告诉我的。”
秦羽贤长叹一口气：“这孩子，真是什么事都往外传啊......”
“不过呢贤哥，”丁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学会如何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