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跳楼
运动会完美收官，三班再一次获得了总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
“我这两块金牌真不知道往哪放呢。”妘雨姈手举两块金牌，得意的在空中晃了晃。
晴雪趁妘雨姈大意，直接抢了过来：“你不要的话就归我了。”
妘雨姈也没有计较:“那就给你吧。”
一边的林陌岚露出羡慕的神情:“真好啊......”
晴雪把一块金牌给了林陌岚：“那这个就给你吧。”
林陌岚两激动得眼放光：“真的吗？”
“嗯。”
“太好了！谢谢！”林陌岚几乎要跪下给晴雪磕一个。
“这是我的奖牌啊。”妘雨姈默默地承受了一切。
“可你把它送我了。”晴雪露出了熟悉的狐狸笑。
“行行行。”妘雨姈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宠呗。
三个女孩一起步行到了校门口，便在此告别。妘雨姈和晴雪坐公交车回去，林陌岚则是步行回家。
“我回来了！”林陌岚一到家，就闻到一股饭香味。她扔下书包就往厨房跑，“妈，今天吃什么？”
林母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都是你爱吃的。厨房里太挤了，你先出去等着，和你爸看会儿电视去。”
“哦。”林陌岚灰溜溜地走出厨房，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书包，把它放到自己房间后，然后来到客厅和爸爸一起看电视。
“今天比赛怎么样？”林父笑吟吟地把剥好的荔枝放在女儿面前。
“我400米拿了个第四，两百米没名次。”
“天哪，你400米拿了个第四！”林父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林陌岚淡定地吃着荔枝:“怎么了吗？”
“你拿名次了？！”
“对啊。”
“孩子她妈！”林父蹦起来，冲到厨房里，“我们家小岚拿名次了！第四名！三年！终于有一次了！”
“是啊。”林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容易啊，所以我今天做了一大堆好吃的来奖励她。”
林陌岚本来还想吐槽父母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结果一听到有好吃的，马上冲过去:“有什么好吃的？”
“别急别急。”林母把饭菜一碗一碗的往桌上端，“有三鲜汤、比萨、鸡腿、烤鱼......喜欢吧？”
“嗯，嗯。”林陌岚用力点了点头。她眼巴巴地看着菜上齐后，抓起筷子就给自己夹了一个大鸡腿，又顺手拿了一块比萨，狼吞虎咽地嚼咽起来。
“别急，慢慢吃。”林母笑眯眯地看着女儿，一边往女儿碗里夹菜。
“是，听你妈的话，我们不抢你吃的。你慢慢来，别噎着了。”林父也忙着给女儿盛汤。
“好好吃！”林陌岚两眼放光。
林母笑了:“开心吗？”
“嗯。”
“和爸妈在一起很开心吧?”
“那肯定，你们不是出差就是夜班的，工作真烦。”
“没办法，爸爸妈妈也要赚钱啊。”
“小岚，你觉得你妈妈手艺如何？”
“好吃！天下第一好吃！”
一家人都笑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了。
“谁的啊？”林母张望着问道。
“是我的。”林陌岚看向自己的卧室，满脸写着不情愿，“我能不去接吗？我想好好吃饭，再说了，这十有八九是垃圾电话。”
“别啊，万一是重要的电话呢？”林母说，“去接一下吧，饭都给你留着的，我们不会抢的。”
林陌岚不情不愿地走进卧室，发现打来电话的是许盈盈，心情好了不少:“喂？盈盈！我想死你了！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对面传来许盈盈的笑声:“怎么?我不能给我家闺蜜打个电话了?”
“当然可以了。”
“我把手机拿回来了，从斌哥那里。”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通宵聊天了？”林陌岚的激动流露在言谈之间，“我们可以熬夜聊八卦、打游戏了！”
“嗯嗯，但愿吧。”许盈盈很平静地说
“为什么？”林陌岚问，但对面一片死寂。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忙着艺考吧！那我晚上也不打扰你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林陌岚对那片死寂不以为然。
“好的，”许盈盈淡淡地说，“你们今天运动会吗？”
“是的。我们班又是年级第一。”
“恭喜恭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又没名次吧？”
“盈盈！你好损啊！”林陌岚大笑起来，但这次可要让你失望了，我拿了一个第4名，在400米里面。但200米比赛里没名次。”
“不错嘛！我记得你去年是第十名？进步好大！”
“其实……”林陌岚害羞地低下了头，“是他在终点等我，我最后才有了冲刺的动力。”
“他？”许盈盈愣了愣，但马上就明白了，“这原来是爱情的力量啊！”
“你别说了！”
“怎么？明明是你先提起的啊？”
“那也别说了。”
“行行行，听你的。”
“对了盈盈，我想听你说说你们集训是什么样的。”林陌岚转移了话题，“我一直很好奇。”
“这.......”许盈盈听上去有一点为难。
“是不方便说吗？那也没关系，我们聊些别的。”
“不是不能说。”许盈盈的声音忽然带上了点哭腔，“而是我根本没去。
“什么意思？”林陌岚的笑容凝固了。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骗你。”
“你既然没有去那里，那为什么不来学校？”林陌岚焦急地问，“你别急，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你人怎么样？”
“我在家里。我家楼顶的天台上。”
听到这话，林陌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的声音是颤抖的：“那里很危险，你快下来。”
“我已经累了。”许盈盈沐浴着晚风，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我解脱。”
“不不不，不对不对不对！”林陌岚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失控地喊道，“许盈盈！我都命令你下来！现在！”
泪水顺着许盈盈的脸颊滑落:“对不起，我这次真不想听你的。”
“为什么？”林陌岚也哭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你一直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啊！”
林陌岚的父母听到林陌岚的喊声，马上冲进她的卧室:“怎么了？”
林陌岚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大字给父母看：“许盈盈出事了，我去找她。”写完，她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机，走出房门。
林父紧跟其后:“要我送吗？”
林陌岚摇了摇头，穿上鞋，飞速冲出了家门。
“我经历了什么？我一直在和你说的啊，你不记得了吗？”
“有吗?”林陌岚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正是晚高峰，路上车堵得很，她选择跑到许盈盈家里去，她平时走这段路路大约要十分钟，跑的话或许五、六分钟就够了。
许盈盈见林陌岚迟迟没有回答，苦笑一声，“看来我没有暴露身份啊。”
“原来那个网名是小鱿鱼的人就是你吗？”林陌岚跑了起来。
“是的。”
许盈盈……xyy……小鱿鱼……我怎么没想到啊！林陌岚狠狠地骂自己无能，再说了，有谁会在大半夜找一个陌生人诉苦啊！
林陌岚加快了速度，又用备用机拨通了秦羽贤的电话。
秦羽贤正在跟着母亲应酬，见林陌岚打来电话，便走出包厢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吗？”
“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现在许盈盈出事了，你去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和消防队。你也赶紧过来，地址是湘雅林墅167幢1单元，谢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秦羽贤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个人在原地发愁:“我现在也不方便过去啊......”他忽然看见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保镖，便有了主意。
“叔，我有急事，你送我一下行吗？”秦羽贤走到保镖身边。
“可以，但先要和秦太太说一声。”
“不行！这事不能让我妈知道。”
“那么对不起少爷了，我不能送你。”
“为什么？”
“因为会被扣工资。”
“啧。”秦羽贤内心很不爽，“你工资多少？”
“一月一万二。”
“那你觉得你如果带我离开这里，会被扣多少工资？”
“应该.....全扣完吧？”
“那我给你五十万，你送我走。”
“真的?”保镖两眼发光，“不过少爷你哪来那么多钱？”
“都是我的零花钱，所以你不要想太多，快带我去！”秦羽贤催促道。
……
“但有错的是你的父亲，他失业以后对你家暴，不让你上学。是他自己不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要为他的错误买单?”
“我只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那不妨换一种方式。”林陌岚跑进了小区。她累得双腿发软，脚像是站在棉絮上一样无力，“你可以向别人求助，比如我，你可以来我这里，我可以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尽管会不富裕，但我可以让你一直快乐下去。”
“我不想麻烦别人。”
“但是你死了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爱你的人都会很伤心的。”林陌岚距离许盈盈所在地越来越近。
“真是悲哀啊。”许盈盈苦笑着说，“我连自由选择生死的权力都没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陌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辩解道，“一个人如果活着，一切都还好说；但死了，一切都没有了。”
“我明白。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是这样想才强撑到现在的。但我发现，爸爸不但没有隐忍退让反而变本加厉，他失业后没有想着再去找工作，而是去外面抽烟喝酒，有时还会去酒店和年轻的小姐姐泡在一起，整夜不归。”许盈盈的声音很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有时半夜回来，他整个人是醉醺醺的状态，就会殴打我和我妈，几乎天天是这样，我对这种生活已经绝望了。”
“我......”林陌岚实在跑不动了，脚步慢了下来，“我这学期中午的会大都是让晴雪去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盈盈被林陌岚忽然转移的话题搞得一愣：“我不知道。”
“因为我患有肝炎，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父亲年轻时也得过肝炎，我奶奶死于肝癌。当肝炎发作时，我会痛到呕吐，而且还要吃很多很苦的药，既使如此我也在很努力地坚持，所以你不要放弃啊......”
快到了。林陌岚深吸一口气，又跑了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要保重身体啊，我以后可就照顾不了你了。”
“盈盈……”
“小岚，谢谢你。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也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林陌岚身体不住地颤抖:“你在说什么……”
“我今后可能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和学委好好在一起，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哦。”
许盈盈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在天台上，自己则走到天台边缘。
恍惚中，她看见了林陌岚向她奔来的身影。
对不起了......
许盈盈闭上双眼，张开双手，倒了下去。
林陌岚终于跑到了许盈盈家前，迎接她的，却是一具尸体。
少女的嘴角洋溢着微笑，身体却逐渐冰冷。
在她身下汇聚起来的鲜血越来越多，似乎将夕阳也染上了凄惨的血色。
林陌岚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她的情绪在那一刻彻底崩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挚友的生命，随着夕阳一同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