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救援
“怎么了?”男人皱眉问道，“我可没有和尸体废话的兴致。”
“有一件事，我想知道。”晴雪气若游丝地问道，“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我母亲为什么会被说是自杀？”
“你母亲是自杀？这恐怕是警察自己没查清楚的问题吧？关我屁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在你哥和你妈的刹车上动了点手脚，所以在我的预期中，他们本应该都死于车祸的。就比如你哥的事故是在我的预料内，比如案发现场啊，尸体情况啊，死亡时间啊......但至于你母亲的死我有点意外。”男人托腮沉思，“因为她的尸体并没有在车内，而且也不是在这里发现的，而且随着河流漂到了乡下被打捞起来......看来我运气不错，遇到了这么蠢的警察和一具那么聪明的尸体……还会逃离第一现场……”
“不要这么随意地侮辱我的家人！”晴雪顾不上不断从嘴角里涌出的血液和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怒吼道。
“为什么？”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
“有什么不对的？”晴雪的声音因疼痛与愤怒而颤抖，“难道你不觉得内疚或是害怕吗？有两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你手中。”
“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因为他们活该，再说了，我只不过是提前了他们的死亡罢了，难道你觉得，只要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不会死吗？”
晴雪脸上的神情从愤怒转向恐惧:“在你眼里.....生命如此不值一提吗?”
“是啊，你应该也知道吧？我们这几十年的寿命就像是在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激不起太大的水花，却转瞬即逝，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们不也一样？我们总有一天会死，到时候，没有人会记得我们。”杀人犯眼神中的光芒渐消失，只剩下一片几乎能吞噬掉一切的黑，“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在意彼此的生命，反正都会消失的，消失得很干净，不留一点痕迹地离开。”
晴雪的呼吸渐渐弱了下来，她的鲜血在她的身体下渐渐形成了一个小血泊。
“看来我没有必要再浪费子弹了，反正你也快死了。你死了以后，等警方查到凶手是我的证据以后，我估计也已经消遥法外了呢。”男人微笑着收起枪支，转身准备离去。
晴雪想喊住他，但只咳出了一两口血，肺部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
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哥哥和妈妈的仇还没报，我不甘心啊……
晴雪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啊小雪?看上去伤痕累累的。
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晴雪吃力地睁开眼睛，发觉是妘雨姈站在自己的面前。
“姈……”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的快没有了。
——如果你当时听我的话，现在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
也对啊。晴雪无力地笑了笑，我终究是一事无成。不仅没有报仇，反将命搭了进去，就连妘雨姈的告白也没来得及回复……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声音很清晰，却又很遥远。仿佛来自于深渊。
“哥——”尽管晴雪知道眼前的景象是幻觉，但她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累了吗？累了就到我这里来吧，哥哥一直在等你呢？咱妈也念叨你好久啦。
晴雪闭上了眼睛，也对啊，我差不多也应该去了。
姈，对不起了，我要离开你了。
我最终没有向你表白。
砰！
一声枪声响过，晴雪身上并没有刺痛的感觉。
“你到底要躺到什么时候?”
“？”
左手一阵剧痛，她感觉刀子从自己的手中抽了出来。
“什么？姈？怎么……是你？！”晴雪睁开眼，看见妘雨姈的脸，震惊得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为什么？这是你哥的嘱托啊，我一直都记着。”
“哥的嘱托？什么时候。”
“It's a secret.我答应过他不告诉别人的。”妘雨姈拿出枪，指着男人的脑门，“但在这之前，我要先解决一个人。”
晴雪艰难地捂着伤口从地上坐了起来，顺着妘雨姈的目光看向杀人犯。他手中的枪不翼而飞，右臂被弹孔贯穿，血流不止。
“难怪赵阿姨说枪少了一支，原来被你偷走了啊，刘玉航。”妘雨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救下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小姈？你怎么来了？而且你怎么能持枪呢？这可是违法行为啊。”
“你也配和我说话？我持枪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妘雨姈反问，“你只需要记住这一句话：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
“防止你以后继续害人。”
“你在说什么啊？我这只是复仇啊！只要成功了，我就会离开这个国家，过上平静的生活、到那时一切就结束了！”刘玉航狂笑起来，“你为什么拦我！为什么！我马上就可以解脱了！为什么！我等这一刻十几年了！！！为什么你要拦我！”
“小雪，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妘雨姈无视了刘玉航的大吵大闹，和晴雪说道，“但有一件事，是无庸置疑的。”
“什么事？”晴雪问。
“他打伤了你。”妘雨姈握着枪的手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刘玉航！我当初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继续伤害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我只是希望救下你们以后，可以给你们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虽然你们过去是黑帮，干了许多不干净的事，但自从我救了你们后，只要你们不再干坏事，一心向善，你们就是普通的人！你们什么都没做错过！”妘雨姈也吼道，“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早知道你就是杀死晴雪家人的凶手，我就应该把你丢进火海里去的！”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杀了我吗？”刘玉航的怒火被妘雨姈的训斥浇灭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问道。
妘雨姈到刘玉航面前，枪口抵住了他的脑门。
“这可是犯法行为啊。”
“我只要把现场伪装一下就行了，伪装成我们杀你是正当防卫的行为就行了。”
“可我还在啊。”刘玉航嘴角勾起。
“我并不打算留你一命，我之前也说过的，我会杀了你。毕竟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你......”刘玉航被眼前女孩的气势怔住了，不敢说话。
“永别了。”
妘雨姈并没有扣下机板，她伸手在刘玉航肩上用力一推，后者重心不稳，打了一个趔趄。
“你……”好不容易稳住重心的刘玉航惊恐地看向妘雨姈，“你玩真的？！”
妘雨姈没有回答，随着一声枪响，刘玉航脚边出现了一个弹孔，他尖叫一声，一抬脚，身体后仰，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再次破裂，他的身体越过了围栏，翻了下去。
妘雨姈走到围栏前，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微微一笑：
“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我可没推你……”
“没事吧？小雪！”
晴雪正昏昏沉沉地想睡过去，却被妘雨姈的叫声惊醒。
“没事。”晴雪虚弱地笑了笑，“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凭着现在的出血量，也挺致命的。”
“没事的，我在来之前已经叫警察和救护车来了，再过几分钟就能到了。”
“那就好。”晴雪放松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妘雨姈，柔声骂道，“你是傻吗?竟然为了我杀人？你难道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
“我知道，”妘雨姈扶着晴雪，“但这和你的命相比，真的算不上什么。”
“真是个傻瓜……”
山脚下红蓝相间的光闪烁着，警笛的鸣叫声也越来越近，晴雪闭上了双眼，趴在妘雨姈的肩上，放心地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