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者·上

目送自己的王后离开是很痛苦的。

　　这一点约斯诺心里十分清楚，他站在寝殿的窗口看着远处的大门，莎莉斯特呆呆地倚在马车上，一直盯着门内的宫殿，她在等约斯诺的解释和告别。

　　“王后，我们该走了。”

　　“他呢？”

　　“您是说卓戈王吗？他今日有事，说不能来送别您了。”

　　她上了车，没有回头。

　　看着远走的马车，约斯诺则转身走进书房，尽管胜率几乎为零，他也要为卓戈而战。

　　下午，雪下的更大了，约斯诺端坐在宽敞华丽的大厅里为他准备的宝座上。

　　大厅里空无一人，卓戈城内燃起黑烟，炮弹炸开的声音由远及近。

　　殿门是被一脚踹开的。

　　年轻的总司令提着她枪口还滴着血的猎枪走了进来，她皮质长筒靴上的金链子哐哐的响，她好像不是来打仗的，倒想是来狩猎的。毕竟猎人才喜欢戏弄猎物，明明可以直接扣动扳机，却还要拿枪当钝器。

　　她左手上还提着些什么。

　　那个东西拖出一道血痕，奥罗拉随手一丢，丢在宝座前的台阶上，红地毯也被点上暗色。

　　“看看吧。”她漫不经心的甩了甩手，戏谑的观察着约斯诺的表情。

　　“呕……”失忆后生活美满的约斯诺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干呕了一阵。

　　那是一具没有下半身的尸体，身材高大，是名男性，面部已经被砸的认不出来了，但是数他胸前别着的勋章数目，生前应该是位经验十足的老将军。

　　“别吐了。”奥罗拉扛起猎枪，笑嘻嘻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干的，还认识他吗？”

　　“你！”约斯诺呕红了眼睛，他红着眼睛瞪着奥罗拉，眼中坚定的怒火好似要吞了她一般。

　　“想为他报仇吗？我亲爱的国王。”奥罗拉一把丢下手里的枪，“拿起枪来打死我。”

　　约斯诺没有疑虑，一把拿起猎枪上膛瞄准，他颤抖着想要扣下扳机，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这个疯女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是哪里呢？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他扣动扳机。

　　“太久了，我的国王。”

　　约斯诺刚回过神来，就被一把薅住右胳膊。

　　“哥哥，你怎么还是那么懦弱无能？”

　　哥哥？

　　他的右胳膊连带着整个身体被奥罗拉推翻在地，约斯诺吃痛，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恐，情急之下猎枪抵着奥罗拉的腹部按下了扳机。

　　噗嗤——血溅到他的脸颊上，那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同时还有一股恶臭味。

　　感到身上的人缓缓站了起来，他也慌忙往后坐起，奥罗拉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盯着他，好像要将他看透一样，她捂着伤口，笑着。

　　是脑海里那个女孩的笑容。

　　头疼再度袭来，他却看见了奥罗拉的手放开了伤口，看见了那块完好无损的皮肤和衣服上的圆口子，黑色的衫衣上被子弹绞烂的口子边缘依旧参差不齐。

　　这些真切的证据，都在告诉约斯诺这不是做梦。她的伤口自愈了。

　　在惊吓恐慌和疼痛的共同作用下，他两眼一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