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回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皮阴阳鼓

转圜流水从流去,江南春水不知君。

愿闻相隔同在世,遥遥相望不复还。

若有身边人死后十余年,不为其痛心疾首满面沧桑,无动于衷各自得安好,然身边剩余在旁的小辈皆嗔怪他冷血无情,从来无人会觉得他会坏了一点面容心绪。

久而久之,时隔日久,那人便麻木习惯,对身旁风声吹过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因而顺理成章的早就心如死灰,集腋成裘了。

自古以来,凡间总是传闻不少关于神鬼妖魔的说法,总是脍炙人口夸夸其谈流传于民间,阶级分明又名有姓的一一传扬着其中故事,更有甚者会为其建设庙宇,或大或小的受香火祭拜。

自从四域瑞典的灾祸平息,水月沧澜一族笼络云苏国与之缔结姻亲之好,赞不绝口的那段婚事便是苒焉与段尘。

水月沧澜的宗女素来是人中龙凤,若非瑞典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了个长女菲洛作支持,那么苒焉即为沧澜现成第二个出类拔萃的女子,眨眼间已然长大成人,周遭自是不乏眼红觊觎的虎视眈眈。

沧澜宗长虽看在女儿据理力争身体力行的面子下与瑞典冰释前嫌,可家中人丁衰败,仅剩着的孩子皆是些苗根正红的女儿,不论是从里从外,即便苒焉再如何不舍亲眷,必须嫁出去联姻,此法为当前最能够保障修复部族的唯一途径。

于是,经由一通打点,苒焉对此事也是亲口点头答应了的,跟前的小妹即便不舍不理解她的决定,回答的也唯有她缄默到肃然坚定的面容。

当年的云苏国经此由一片废墟顷刻间枯木逢春,生机盎然,惹得总是躲藏于房门内足不出户的平民百姓喜出望外,泣不成声。

兴许常言道水月沧澜族中无一人是外强中干的战士,抵御不了强敌任由他人宰割才会导致成年的魔法师无一幸免,然而谁又知晓,此时此刻的云苏国再无神仙大能出现,力挽狂澜定安宁。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又能怎样呢?战神再如何所向披靡风头无两,斩得尽兵戈血刃,堵灭不了亡魂荒地,渡化往生。

只是在此之前,云苏国本来没那么的无可救药,起初诸国纷争也罢,全然还是拜瑞典所赐贪得无厌杀人夺宝,抢走了的补天石,本就是国土根基。

云苏国地势巍峨靠海,风灵玉秀,通天连地的灵气充沛,不免会引得除凡人外的其他灵物靠近,或是千年风霜雨露,机缘巧合下幻化出些精灵妖魅都是情有可原的。

故而,段氏一族搬移此处,修行多少是得了地势的助长,如虎添翼的充沛滋补下打通经脉,气沉丹田,不出多久就能炼化金丹。

彼时年幼的段尘不紧不慢的,就跟着爷爷入定修炼了,一刻不落按部就班,不过多久打通了灵智后,凡所见所学皆瞬息颖悟领受,心性变得及其沉稳,还未及笄,已然超乎了寻常孩童难以匹及的境界。

就此,云苏国历代信奉于偏向武斗兵力,得为上者皆是能者居之,近而当时一眼望去,皆无蛀虫奸邪泛赖成灾,亦是正值乱世颠沛流离失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众生皆苦之年。

照理来说,云苏国能列于四域之中,该是可遇不可求的蓬莱仙境,得入者该是无上荣光,毕生所幸才是。

只可惜,云苏国比不得瑞典能够大陆离地浮空而存,便注定了会与周边诸国或远或近,随波逐流经受血洗。

再者,除了地势四面楚歌,居住在云苏国这片土地上的大多皆是肉体凡胎之辈,久而久之繁衍生息,都是仅靠着云苏国这片土地而生,却鲜少有人能借势一举得道飞升,无一不是得过且过,安于当下,屈于平凡,安享一生。

于是,云苏国皇室形单影只力不从心,起初皇室姓夜,乃巫蛊半吊子的半仙方士出生,开拓国土以后,一贯以号称神州仙地宣扬在外,这才树大招风,引来了瑞典的跪舔示好,借机杀鸡取卵。

能下此手的,放在整个瑞典也唯有大将格雷,只是他带了兵来云苏国一趟,只杀人不占国,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云苏国于瑞典而言,可有可无。

如此地势人来人往,又懒散无能的国土,瑞典向来是看不上的,且天地之别,岂能相容折腰?徒有其表,就能所得垂青万世拱手奉上,皆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的笑话,茶余饭后的谈资。

古往今来,凡间当中流传甚广的,除却鬼神传说,最为人心驰神往,乐此不疲去消遣沉溺当中的,当属是纸醉金迷,权势滔天的富贵梦。

哪有人生来在世心甘情愿受苦受难的呢?个中苦难又并非天灾病厄,因为在凡人中,他们皆以家族婚姻互相共存延绵基业,只要家业富强就能密不可分,要是家徒四壁,定然形单影只,人丁衰败。

凡间苦由人来生,凡间乐由人而取,个中复杂一言难尽,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钱不一定有势,权势并存之人凤毛麟角,自是惹得无数心存攀登的前仆后继,甚至不惜蜉蝣一梦,宁死也要跌倒于黄金满地的庙宇当中,自得其乐而去。

不免让活人看之唏嘘,人生苦短,一生所求的幸福安乐实则不过是须弥幻境,凡事过于苛求,皆会满盘皆输,这便是真假之别,贪心不实的下场。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人当中的强弱之分就能以此看得出来,若是生来看不透贫富贵贱,任由贪欲左右,因此到了恐慌疯癫的地步,那么风雨尚未来,光下自焚灭。

能被简单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所折磨之人目光短浅,被得不到的执念所掌控得生不如死,耗费性命光阴,成了寻常世风日下粉墨登场不值一提的戏子。

重惊鸿倘若不糊涂,也不至于把自己捣腾得牢狱之灾,家中不和,乱世相逼,她不愿意随意结婚苟合,跑去过北部,来来回回的在尚海城与北部两边跑,一会一个主意。

也是因为眼瞧着朝令夕改,自己家中那个不惜为了利益逼死了妻子的父亲眼瞅着家中破产,于是盲人摸象着急忙慌的去拉拢东瀛人照顾生计。

谁知这前脚刚搭上手,后脚没过多久东瀛便败退投降,重家后路瞬间就落了空。

分分合合的时节最忌讳愚笨之人故作聪明,学什么随机应变,趋炎附势,来换得家族苟活残喘,延续生计。

然而就算苦衷一箩筐的罄竹难书,也难以改变他们因此糊涂下犯出的过错。

国家战乱百事衰,却可惜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低贱之人终生只会唯利是图,贪得无厌,从而患得患失,困苦终身。

自打上回船行上碰见重惊鸿,段久卿被迫和她攀扯之后,成功制服了她把其交给尚海城的警局。

别处兴许无人对古董失窃的字眼不痛不痒,但偏偏是在尚海城来说,正中靶心如鲠在喉。

而重惊鸿正好要回家,重家就在尚海城,天时地利人和皆相符,此时如若放过她,那么新世当下,必定会引发起不良风气,接二连三必定会层出不穷以儆效尤。

商人若是想要得到什么,为了存活势必不择手段,想要变卖了文物来作本钱复活接济家中,东山再起,要是中州的民军能有他们一星半点的饥不择食,早已卖国求荣,妥协东瀛进中,完成东瀛人口中所谓的“共荣”。

贪婪之人岂可知文化传承乃稀世珍宝,岂可随意为了荣华饱腹变卖他人,出卖良心,把自家无价之宝轻而易举的为了利益拱手让人?

这便是商人眼中皆为利,无情无性终至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段印染眼眸正视上局长发愣错愕的脸,眉眼神采带笑,“我不过是在这自言自语的商量,与你无关,你可是有何疑惑?”

听着顺畅的口吻,语气平和婉转,阴阳怪气参杂其中,像是有些生气于他人没有边界的过问,即刻又不计较了。

“哦,您会错意了,我没有觉得您一定要办结婚证的意思,只是惊讶。”局长恢复了平静,缓缓道来,轻笑着面色祥和的继续攀谈,“您看着不过二十左右,怎么就不想结婚了呢?”

“何况您方才一直关心户口能否记录家族,还以为不过多久就要带着妻子热热闹闹的再过来一趟。”挤眉弄眼的打了个圆场,局长好生夸夸其谈于人如所言的段印染,自然笑中带着打趣。

“二十左右……呵呵,我说过了不要以貌取人。”段印染毫不迟疑的冷笑道,“你不是知道我是古国时代的幸存者吗?”

“所以故宫皇城真是您的家……实在冒犯了。”局长又是一惊,点头致歉,“那么您家中可还有谁人需要户口呢?我还能为您继续详细介绍。”

“我家中已然成年的,也就只有我的那亲生女儿。”段印染不免感叹,在外提及段久卿心头生起少见的万幸,眸中含光柔和了不少,直言挑破道,“我倒也不是忌讳你刚才所说的。”

“我早在从前娶妻成婚,据你所知,可猜的到是谁吗?”段印染语调轻快,声音爽朗,上挑丹凤眼含笑意,递出来的话意为探讨。

“我不太了解。”局长思虑片刻,眼睑低垂着沮丧摇头,“您有所不知,自从解放以后,民军正在严抓封建,对于过去的那些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也无法事无巨细的得知这么细致。”

“至于连您,要不是特意带来的证明,我还认不出来是谁呢。”局长尴尬笑然。

“那就不难为你了。”段印染耸肩,单手托腮,眨眼直截了当,“她是来自西部的贵族名门,名叫道琼斯。”

“西部……要是和您成婚了的话,按照规定还是可以入户口的,只要您家族当中无任何异议的话。”局长思索着领受着段印染告知的信息,一板一眼的给出肯定答复。

“看来你们这些后生的确有所长进。”段印染欣慰得嘴角上扬,“劳烦你们费心,不过她早就死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要是这对我的女儿有所影响,可以的话,让牌位也拍个照录个证,我也不会在意这么多繁文缛节的。”谁知段印染所说的愈发遍体生寒,使得一旁卑躬屈膝不敢随口说话的那父都跟着脸色骤然一变。

“不是我说,你这也太……”那父扭头皱眉,张嘴低声瞥了一眼,又不敢再说下去了。

段印染适才所说的吩咐,理论而言滴水不漏得很,例行公事来看当然可以采纳,甚至可以立即执行。

但是,提议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段印染,他说这话不动声色,这事不及当时提议着在民军那头公开分割房产能够另当别论的。

阳间事阳间论,的提议顺理成章,九重天也忌惮于他的势力威望,如此加持下自当附和叫好,可是他现在处置的不是家产房子,而是个活生生的已故的亡人!

若论人情牵扯,段印染身为枕边人,如此干脆利落的拱手处理,太过置若罔闻冷血无情了些。

“……敢问令爱今年芳龄?”局长默然,无言以对段印染的家事处理,生怕段印染跟先前那样刁钻刁难于他。

“二十一,生辰在年中,过了中元就二十二了。”段印染如是应答,生来神采飞扬的面容纹丝不动,甚至不知道是否交谈的时间久了,让人看着银发蓝眸的成色华而不实。

“那样的话,户口第二页空着就行。”局长又是三言两语的解答,心绪难平的压抑着震撼,“我想您在担心的是私生子女的问题,对吗?”

“大可放心,即便生不逢时,只要婚书在的话,那也是证据。”紧跟其后科普,贴心得严丝密合。

“不错,还挺有眼力见。”段印染咧嘴笑了,心满意足的手扶作案起身,“好了,带我们去拍照吧。”

那父抬头紧跟其后,走时似有似无的呼了口气。

“两位往这边请。”局长引着走到前边,不紧不慢的走,三两步伐纵横交错,默然其间,纯无外声。

若说世上婚姻,本就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结为亲眷,一无血缘,二无情谊,单凭薄如蚕翼的男女私情,终归会合少离多。

要说万一其中任何一方早一步离世,那么八九不离十,另一个人定然是释然自由,再无枷锁。

哪有人会自愿签下和另一个人永生财人绑定的契约呢?段印染问了许久,还是拿了亡妻的牌位吓退了,不然这所谓的结婚证,指不定比起婚书还要骇人听闻,不可挽回。

当年,段印染常年奔波在外,尽量鲜少出现参与宫中,就是为了避免被催婚与继位。

云苏国到了他这一代才略有气色,国运隆昌,世人皆知道是他段印染所暗地里照拂下才能得此安稳太平。

再者,瑞典国固然旧迹昭著,要是胆敢真对云苏国下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未曾想,水月沧澜再度成为了瑞典授人以柄的破口。

段印染生来顺遂高贵,与皇亲国戚之间来往密切,故而他为族中翘楚,理应效力两派,保持四域太平。

比起被瑞典看作洪水猛兽的道琼斯,生来便被关禁闭一般亲疏不识,甚至自小由于自国人的磋磨下心生恐慌,难得见着了真正的亲眷,总是低头怯生生的大气不敢出。

因为后怕会被亲人见之视作敝履,所以不敢上前触碰,恐怕被刺得更深。

到底这次是轮到瑞典穷乡僻囊了,要是换作云苏国的人来看上一眼,结果定然非同凡响。

东方相术有云,皇后命数者大为堪贵,非寻常凡夫俗子能够娶之为妻,开枝散叶,共享繁荣,若是并非货真价实的人中帝皇,后果无一例外皆以死告终。

也就是说,道琼斯不出意外的话,照此说法正是这般命格,偏生这样的命,被瑞典天真自诩大义的新任国王自以为是的下令和亲。

两国和亲互送物资财宝,瑞典想着攀附云苏国这片富饶肥沃的土地,接济此后数十年的魔法运行,如此一看,瑞典的新国王倒还算是有头脑眼光。

仔细一看,新任国王当年十岁就替卧病在床的父亲坐上宝座,顾全国土,甚至还和段印染的母亲,时不时的朝堂相见。

未曾想,看似正义凛然的王子,继任以后不想着如何自力更生,想到的万全之策竟是攀高枝寻外援。

这于段印染来说自是不允,当年云苏国被瑞典的格雷硬生生的挖去了补天石,地基紊乱无法根治,眼下还后顾之忧的想着联谊云苏国,这般想着一口吞并的心,昭然若揭。

也是因此,段印染着重于以无胤的身份出现于三界当中往来,不停的处理着崩坏了的阴阳两界。

其中也有见过不少奇形怪状的事,譬如雪女,人皮鬼,僵尸,这些行走在阳间生存的阴鬼手段见得多了,渐渐的明白个中有命,无法干涉因果,任由它们随意去留。

其中,人皮鼓最是玄妙,若是方术施展的好,能够完美模仿出已故之人的皮囊,取而代之。

“你好,这附近可有什么吃食小店吗?”长裙徐动的身影穿梭来往于大街上,贴着一旁的房屋时不时的往里头边走边看边问。

“有的,你可以往前边再走走,有特别的牌匾和文字。”生硬的中州话一字一句的缓慢道来,刚好仔细的流入段久卿的耳中。

“谢谢了,谢谢。”段久卿点头笑着道谢,继续往前加快脚步,往前定睛一排一排的搜罗,终于目光落于大字飞扬的英文前边,窗前排着板子,摆上了垫着牛皮纸一箩筐一箩筐各式各样的面包。

“这里是面包店吗?”段久卿凑到窗前,睁大眼睛环顾着问,“除了面包还有卖其他的什么东西吗?比如培根,牛肉,火鸡什么的。”

“噢,小姐,你是出来采购食物的吗?”很快应声而来,胡渣的壮硕中年男人身着衬衣绑着围裙,撸起袖子,走得几步也带风火,“还是最好介建议你,如果说吃的人很少的话,最好还是少买一点,我们这里的食物是新鲜的。”

“非常感谢您,老板,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有吗?”段久卿笑着点头,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记得之前在云苏国的时候,因母亲道琼斯的缘故,总能见到来自西部瑞典的骑士团团长,比起月族来说,瑞典的实力远足以供养整个月族。

得知道琼斯和亲嫁到云苏国,月族当然是最欢喜的一个,远亲不如近邻,白允珈又与道琼斯关系密切,月族的公主一直想着轻而易举,不想再低头于瑞典施舍,转头看向云苏国尚未婚嫁的她。

西部的语言与文明暂且不说有多么的博古通今,段久卿扪心自问还是能混个脸熟的。

“当然有,你说的那些都是配菜。”老板点头,“想要填饱肚子的主食,还是需要一些面包搭配才对。”

“您怎么这么耐心的跟我说这些?”段久卿不禁觉得疑惑,“虽然我一直不明白西部的主食应该是什么样的。”

“你很明显是外来的客人,这不难看出来。”老板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小姐看上去非常年轻,要不是出门在外的话,怎么会出来寻找食物,还要带这么多回去一起吃,看得出来你是结伴而行。”

“当然,感谢您这么体谅我。”段久卿轻笑着。

“还需要一些什么吗?”老板拾起包装袋一手拿着工具,继续道,“我能感受到你也似乎比较了解我们。”

“是的,那么在您看来我像是哪的人呢?”段久卿打趣着,一边指着几个样式精细规整的面包,“这些来个四份,再同样照我说的配菜就好了。”

“你长的很特别,小姐。”老板低头一边打包,一边答道,“但在我们这边,几乎没有人的头发会是银色的,所以我想,这就是您的神奇的特征,所以你会对我们有所了解并不奇怪。”

“谢谢您的见解,在这里让我感到非常愉快。”段久卿掏出两枚金块,沿着木板放置在箩筐里头,“我想这些应该够了。”

“噢,谢谢您小姐。”老板惊呼着拿起金块端详着,与双眼交相辉映后,目光俨然收回对段久卿道,“你可千万记得,要是需要食物的话,一定要在白天出来,一旦夜幕降临以后,千万不要再出来了。”

昼夜交替,阴阳双生,无限轮转的生灵六道,皮囊毛发下的阴阳真假,失之交臂的再生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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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

微末:哈喽艾瑞巴蒂!

微末:周日愉快!

微末:还是忽冷忽热的……春夏?

微末:预祝大家六一快乐快乐!

微末:下次再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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