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5、凝重

“我知道，我知道……”苏屹兆心疼得无以复加，下颌线绷得死紧。他低下头，脸颊贴着肖洵冰凉汗湿的额发，声音哑得厉害，“吃了药就好了，乖，张嘴。”他用指腹极其轻柔地碰了碰肖洵紧咬的下唇，带着哄劝的意味。

肖洵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苏屹兆近在咫尺的、写满焦灼和心疼的脸上。那专注的目光像唯一的锚点，让他混乱的痛苦有了短暂的支点。他顺从地微微张开嘴，牙齿还在轻微地打颤。

苏屹兆小心翼翼地将药片送进他嘴里，又立刻将水杯凑到他唇边。水有些烫，他细心地吹了吹，才喂到肖洵嘴边：“慢点喝，别呛着。”他的动作极尽温柔，一手稳稳托着杯子，另一只手始终牢牢地环抱着肖洵，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所有的重量，仿佛怀里抱着的是稀世珍宝，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肖洵小口吞咽着温水，药片的苦涩在舌尖弥漫开，胃里的绞痛仍在翻江倒海。他忍不住又往苏屹兆怀里缩了缩，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而急促的心跳，像在惊涛骇浪中抓住唯一的浮木。

苏屹兆感受到他的依赖，环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和安慰。

他温热干燥的手掌，隔着薄薄的毛衣，覆在肖洵痉挛的胃部，带着安抚的力道，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按揉着，希望能将那团肆虐的冰冷疼痛化开一丝。

“忍一忍，药效上来就好了……我在呢，宝贝，我一直都在……”苏屹兆低沉的声音贴在肖洵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既是安慰肖洵，也是在安抚自己那颗被揪紧的心。

昏黄的灯光将他俩依偎的身影投在墙壁上，融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门外，客厅。

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道无形的结界，隔绝了里面的痛苦与温情，也放大了门外的寂静与暗涌。

苏母根本坐不住。她手里紧紧攥着那瓶胃药，指节捏得发白，在客厅里焦虑地踱着步，脚步放得极轻，却透着一股心乱如麻的急促。

她的耳朵捕捉着门内隐约传来的、属于儿子的低柔哄劝声——“乖，张嘴…慢点喝…我在呢……”。

那声音里的温柔和心疼，是她从未听过的，如此专注，如此……不顾一切。这让她心头五味杂陈，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紧紧勒住她的心脏。

“……疼得这么厉害吗？”她忍不住对着紧闭的房门方向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眉头紧锁，目光里是纯粹的、母性本能的焦虑，“这孩子……身体怎么这样……”她几次想抬手敲门问问情况，又怕惊扰了里面，那只抬起的手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只能徒劳地捏着药瓶，在原地转着圈。

苏父依旧站在窗边，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背对。他侧着身，视线沉沉地落在儿子卧室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要穿透那层木板，看清里面的情形。

屋外绚烂的烟花在他身后炸开，五彩的光映亮了他半边脸，那深刻的法令纹显得格外清晰，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压抑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