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哄睡
“没什么。”苏屹兆轻声说，嗓音还有些嘶哑地调侃：“美国是不是很好？”
肖洵鼻尖还泛着红，双手小心地攥着被角，眼里笼着的水珠，隐约能看见床边的人胸口浅浅地一起一伏着。
一个轻而低的声音出现，打断了苏屹兆的戏谑。
“不好……你不在……”肖洵仰起头，眸中晶莹一片，看起来意外的不冰冷，很温和。
“我……很想你……”男生声音说话的音都是颤抖的，被不住的哽咽乱了气息。
苏屹兆难得地发起了愣，大脑格式化般一片空白，他往常的伶牙俐齿退化成迟钝的沉默，只有听觉变得格外敏感。
“洵哥……”苏屹兆活动了下僵硬的指尖，冰冷止不住地发抖。
苏屹兆苦笑道：“怎么破坏气氛啊？”他试了试粥的温度，还温着，“喝粥。”
肖洵咽喉里仿佛堵着苦涩的硬块：“你呢？”
“……”
肖洵难得固执，一定要面前的人给个答案，他死死地盯着苏屹兆：“你想我吗？”
“……”苏屹兆终于放弃什么似的，妥协道：“想想想...粥自己端着。”
苏屹兆看着肖洵几口将粥吞咽了半碗，蹙眉提醒道：“慢点。”
“咳咳！咳……”肖洵被急促入喉的粥措不及防呛得咳嗽不止，干脆顺势枕在苏屹兆的肩膀上。
苏屹兆接过碗，要去拍背安抚的手顿了一下，摆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有些尴尬，于是放回原处，他深吸一口气，拎着肖洵的领子将人拽了起来，忍笑道：“占便宜啊？”
“我可以对你负责的。”肖洵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发闷。
男生望向他的目光一如从前，仿佛温柔地将苏屹兆包裹在一汪清泉之中，苏屹兆不自在地吞咽一口虚无：“不用。”
“你……”他话还没说完，胃部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传来，肖洵倒吸一口凉气，倏然按紧胃部。
“洵哥？肖洵？！你……”
周遭仿佛一瞬出现无尽耳鸣，将所有声音都带入无尽真空。
肖洵额上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无声地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指尖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被子上的褶皱也不断加深，有愈演愈烈之势。肖洵将头埋在臂弯里，忍了半晌，终于开口：“疼……”
苏屹兆捧着肖洵的脸，帮他拭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胃部的针刺感伴随着听力同时恢复，耳边满是“嗡嗡”声，吵得人心慌。
肖洵失力，埋向面前人的颈窝，用残存的气力贴近苏屹兆的的耳侧，完全用气声喊着他的名字：“苏屹兆……”
鼻尖萦绕着肖洵的气息，苏屹兆偏头的瞬间恰巧撞上男生低垂的视线，不由得心中一颤！
苏屹兆将人平躺安置好在床上，肖洵神色恹恹，想呕吐的感觉卡在咽喉里，他半张着眼，哑声说：“别走。”
“不走，你睡吧。”苏屹兆主动拉住男生无力垂在床边的手。
肖洵轻轻扣住苏屹兆的手，涩声“嗯”了一下。
两人双手紧贴着，肖洵的手实在是冰冷得厉害，苏屹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一秒，肖洵抓得更紧了。
半夜的时候肖洵被热得醒过来，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身旁的人隔着被子紧紧抱着他，大概是他一直踢被子的缘故，苏屹兆怕他再着凉，手上的力度牢牢禁锢着，一点也不肯放松。
如临梦境一般，身旁是梦里人，也是心上人。
肖洵稍微动了一下，苏屹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手就已经下意识摸索着探到自己的额头上，紧接着少年带着些许疲惫的睡颜在他的眸子里放大。
毫无防备地，苏屹兆将自己的额头靠了上来，肖洵猝然之间瞳孔放大，而身旁的人嘴里还迷迷糊糊念叨着：“退了，退了……”
苏屹兆的手轻轻抚着肖洵的后背，像是做过百遍的惯性动作一样。
“不疼了……乖……”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仅仅只有几秒，身旁的人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最终重新归于平静、寂静……
肖洵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许久，直到苏屹兆的呼吸声趋于规律，沉入梦里，他才敢转头放肆地去看少年姣好的面孔，毫无征兆地，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翻身紧紧回抱住苏屹兆，无声地在他怀里哭泣，因为眼里擒满泪水身体剧烈发抖，但所有呜咽都被他强制堵了回去。
苏屹兆很好，对他也很好，好到让肖洵舍不得放手。
忽然揽着他的手动了动，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兴许是刚醒还有些迷离说话的调子有些偏哑，仿佛平铺直叙地盖住了一切不安：“别哭了，是不舒服吗？”
“没有……”肖洵声音一点点放缓：“对不起，吵醒你了……”
苏屹兆肉眼可见地松口气，放下心来，低声安慰道：“是我自己醒了，怎么哭了？”
“没哭……”
苏屹兆温柔地揉了揉男生松软的头发，哄着他：“嗯，我听错了……”
……
身旁的人不老实地动着，苏屹兆愣是被扰得睡意全无：“洵哥睡不着？”
“嗯……”肖洵嘟囔了一声：“哄哄我好不好？”
旋即，苏屹兆清冽的声质在肖洵耳边响起，还带着些许沙哑，似是羽毛轻扫过心间，酥酥麻麻的。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被拉长的尾音，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但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笑脸，让你喜欢整个世界，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