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应允

两个人约出来的时候夜色浅薄尚未覆盖这座城市，等到了咖啡厅时，无色的月光早已透过透明的落地窗，晕染进咖啡浓重的香气里，将苏屹兆严丝合缝地包裹在里头。

李芯白皙细嫩的手指捏着咖啡匙，沿着杯壁敲击了两下，发出脆生生的鸣响声，她瞟了一眼苏屹兆，随即又将咖啡匙丢入杯中，硬生生将漂浮在上边的奶泡形状搅和得不成样子。

偏生咖啡厅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靠近窗台原本僻静的一角，被人扰了安宁。

“为什么不去？现在剧还在播，你不缺流量，那等这波热度过了呢？只有不断地吸睛，搏流量，才能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圈子里和人分一杯羹。”李芯下意识摆出金牌经纪人的模样：“你现在缺的是死忠粉，涨粉数飙升，没人帮你做数据一样白搭。”

李芯身子向前倾了倾接着说：“真人秀可以提升曝光度，这档真人秀又刚好和《学长，一言为定》在时间上无缝连接，也就是在剧播完后你将会在观众面前活跃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热度。”她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所以……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苏屹兆手中的咖啡匙一圈一圈地将杯中最上层的奶白色拉花搅散开来，眼睛看着窗外夜色下来来往往的人，漫不经心道：“智商低，玩不来这种。”

李芯：“……”

感觉到被搪塞的李芯咳嗽了一声，苏屹兆悠悠回过头，看向她，手指停留在策划案的拟邀常驻嘉宾上。

李芯视线落在他指尖处，是刚在美国纽约大学Tisch艺术学院本科表演学毕业的归国学子，照片里男生墨色的头发被夕阳染上一层朦胧却又温暖的光圈，精致的脸上盛满了冷意，白衬衫似乎更能衬托少年的干净、一尘不染。

“前、男、友。”苏屹兆一字一顿道。

面前的人分明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未曾改变，李芯却觉得男生眼睛里满是笑意，浅棕的瞳孔里隐隐约约流动着细碎的光亮，似是要在暮色中闯荡出一片天地。

李芯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又开口：“那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话题都有了，而且……”不只是前男友吧，是旧情难忘？

李芯不确定，毕竟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于是她换了个说法：“而且顾老师也在，能给你们的剧做个“完美售后”，何乐而不为呢？”

外边走过去一个小女孩，苏屹兆眸光闪了闪，小孩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手里拿着个小狗样式的氢气球，一个没握紧，让它飞走了，小孩手也来不及伸，怔怔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屹兆看着看着，不由得笑出声，片刻后懒懒回过头，看向李芯，挑眉道：“我没问题了。”

“……”李芯沉默了一会儿：“因为顾老师？”

原本盯着方桌上的浓醇榛子巧克力千层上那少得可怜的可可粉的苏屹兆抬起头，眼眸中流淌着愉悦的光：“是啊。”他的尾音可谓是十分轻快，让李芯不禁有些奇怪，答应得实在是太干脆了，明明方才还满口拒绝。

见李芯狐疑地盯着他瞧，苏屹兆不慌不忙地拿起蛋糕碟旁配置的铁制餐叉，手指操控叉子拨弄着蛋糕最外层的巧克力，脆弱不堪的表皮果然应声碎裂。

苏屹兆舀起一块，放进嘴里，不等融化，直接咬碎。

“不是你说的“完美售后”吗？”

“……是。”李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屹兆：“我了解你，在八个人里不说拔尖，至少也不会拖后腿，对吧？”

李芯在公司安排她和苏屹兆签合同之前就了解过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苏屹兆绝对不会是那个拖后腿的人，除非他有心掩藏自己的实力。

李芯毫不掩饰自己的小算盘，她不会允许苏屹兆错过任何出头的机会，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苏屹兆微笑道：“我尽量。”

“明天婷婷来接你，去新浪总部扫楼，给剧做一波宣传，记得多和粉丝互动。”李芯抿了一小口咖啡，说话有些含糊。

姜婷婷是苏屹兆的助理。

苏屹兆随口问了一句：“冉哥哥去吗？”

“废话。”李芯点了点头，桌下两条修长的美腿交叠在一起，她忍不住吐槽道：“你给我悠着点儿，别假戏真做……”

和李芯告别后，苏屹兆又在咖啡厅坐了一会，直到原本周围三三两两的人都结伴离开，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宁翔的电话。

这哥哥说一套做一套，当年手术医个腿都得瞒着……说好要一起来北京，结果和王八那孙子结伴在本地找了个师范大学，毕业后才来北京，现在在实验中学实习，这俩人据说在学生堆里混得风生水起，惹得不少小姑娘芳心暗许，好不快活。

……

“明天别穿太帅，免得抢了我风头。”苏屹兆混不吝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调笑道。

正整理教案的苏宁翔笑得弯了眉眼，无奈配合着：“你最好看，谁能抢你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