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不归之路
“雨浩，此次行动成败在此一举。要是这回不能成功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去选择那个相对保守的应对方式了。”白虎公爵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霍雨浩即将要面临的危险有多大，一旦这次行动失败了，霍雨浩几乎是没有可能活着回来了。可令人意外的是，当初霍雨浩在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脸上竟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那份冷静和坚定，就连他都不得不敬佩。
霍雨浩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公爵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我相信，我们做到的。”
白虎公爵听了，深吸一口气，随后腾出一只手，缓缓地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条项链，然后递到了霍雨浩面前。
“这是一颗虎牙，是我父亲当初传给我的。据说，这是我的先祖击败了一头虎类魂兽后留下来的，有着杀伐之气护身。你带上它吧，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回来。”
霍雨浩缓缓扭头看向身后的戴浩，就在这一瞬间，他差点就情绪失控，想要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条虎牙项链，入手的那一刻，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虎牙上还带着白虎公爵的体温，那温热的感觉，仿佛顺着指尖，直直地传进了心里。
要知道，这颗虎牙是白虎公爵极为珍视的信物。如今，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把它送给了自己，这怎能不让霍雨浩心生波澜呢。
想着想着，霍雨浩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身为父亲，这难道就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么？念及此，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就有些湿润了，赶忙强忍着心中的复杂情绪，回过头去，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谢谢。”
白虎公爵看着他，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应该说谢的是我才对。你为了星罗帝国所做出的贡献，所有星罗帝国的人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的。”
霍雨浩默默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刚刚眼底那抹湿润也悄然隐去了。他目光深邃，凝望着远方：“我会活着回来的，我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去做，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他想要和唐慕玥长相厮守，这绝非只是说说而已的空话，那是他心底最真切的期盼。
可他既然想活着，又为何要提前出发时间，打算一个人去执行这个危险至极的任务呢？
他在赌，赌神祇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去。
小月亮曾经说过，一旦成为神的继承人，就会拥有一些特权，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神祇出于种种考量，不会轻易让自己的继承人死去。
既然他已经是情绪之神的继承人了，那他便决定赌上一把，赌神的力量，要强过那个号称大陆第一魂导器的“死神之光”。
可他又为什么不带上唐慕玥一起去呢？因为他害怕，他怕万一自己赌输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他实在不忍心让唐慕玥也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之中，所以才选择独自前往，去搏那一线生机。
在他心里，至少要让小月亮好好地活着，这已然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心愿了。
只要唐慕玥能平安无事，那无论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危险，似乎都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随着不断往高处攀升，周围的空气越发寒冷了起来，他们这会儿已经上升到了更高的空中，那股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一般，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霍雨浩并没有把那虎牙项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而是紧紧地握在手中，感受着项链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戾气，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了些许温暖。
四千米、五千米……
高度还在持续攀升着，又来到了上一次曾经到达过的那个高空位置。在这极度的低温环境下，白虎公爵自身魂力的消耗开始不断地增大。原本已经化身成白虎形态的他，重新变回了人形。
“雨浩，拜托了。”白虎公爵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期望，随后他用力一甩，便将霍雨浩朝着远方用力地抛了出去。
霍雨浩一言不发，只见他背后飞行魂导器的翅翼迅速张开，紧接着，魂力猛然喷射而出，强大的推力带着他的身体很快便消失在了白虎公爵的视线之中。
白虎公爵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目光一直追随着霍雨浩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移开。
也不知是为什么，就在这次霍雨浩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似的，那种感觉十分奇特，还带着揪心的痛，让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会后悔吗？”一道清亮的女声冷不丁地从背后传来。
戴浩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这一瞧，只见在他的背后，唐慕玥正赫然悬浮在那。
七环以上的魂师虽说已经能够凭借自身的魂力飞行了，可这五千米的高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到达的，通常只有封号斗罗才有能力抵达这样的高度。
而且，就算是好不容易到达了这个高度，也是极为消耗魂力的，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维持在这个高度上。
然而此刻，唐慕玥却显得格外轻松，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目光平静又深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一个答案。
“什么？”戴浩一脸茫然，显然没太明白唐慕玥这话里的意思。
“亲手将儿子送上不归路，你会后悔吗？”唐慕玥并没有理会他的疑惑，而是再次出声问道，语气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质问意味。
“什么儿子？什么不归路？”戴浩听闻唐慕玥的话，脸上的震惊之色愈发浓郁了。
紧接着，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猛地扭过头，朝着霍雨浩消失的方向望去，大声问道：“你是说，他的这次行动，会失败？”
“不是会失败，是必定失败。”唐慕玥依旧一脸平静，只是那平静的话语却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这寂静的高空中炸开，“圣灵教的人已经来了，他这会儿去破坏死神之光，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戴浩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急切地追问道，他不明白唐慕玥既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任由霍雨浩去冒险。
“因为这是目前的最优解。”唐慕玥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已经是在已知的命运里，所能选择的最优的一条路了，虽然艰难又危险，但除此之外，我看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你要牺牲他，来换取所谓的胜利？”戴浩气得声音都在发颤，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不是你的爱人吗？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啊！”
他想不明白，平日里唐慕玥和霍雨浩相处时是那般亲昵，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感情深厚，可没想到如今唐慕玥却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在戴浩看来，实在是太过无情。
“不要岔开话题，我现在问的是你，如果他死了，你会不会后悔？”唐慕玥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质问一般，依旧执着地问着自己的问题，眼神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戴浩隐隐约约察觉到，此刻的唐慕玥和白日里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她的眼眸之中，好像有一个他怎么也看不懂的东西，正极其缓慢地转动着，那画面透着一丝神秘又怪异的感觉。
戴浩只觉得唐慕玥这会儿简直是疯了，可心里又有一种直觉，觉得她所说的话似乎是真的，霍雨浩这一去，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真的会死啊。
一想到这儿，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就朝着日月帝国驻军的方向快速飞去。
可就在这时，唐慕玥却身形一闪，一下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她嘴角带着一抹欣慰的笑，语气轻柔却又十分笃定地说道：“好在你没有辜负他的感情，放心吧，他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他死的，你就别去冒险了。”
“什么？”戴浩听不懂唐慕玥这话里的意思，只是焦急地大声说道：“那可是九级魂导器啊，是威力无比巨大的死神之光，还有圣灵教的人在！你别拦着我，我必须得救他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公爵大人，可别意气用事啊。”唐慕玥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按计划行事就好，您大可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我以命运之名向您保证。”
说罢，唐慕玥的身姿很快便融入了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