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任务

“嘣——”

子弹正中妇女眉心,还没能喊出声音,便断了气息。这一切映在我的眼中,六岁孩童的眼中,清晰可见。恐惧使我无法控制自己逃走,浑身颤抖瘫坐在原地。

枪口转向,对准了我

“你妈死了,你爸逃了,真是可怜啊。”

那个人的话语像极了那天的严寒,也像一把刀,刺骨的疼。

他们拉拽着我上车,我被他们卖给了“叔父”。他是个高大的男人,第一次见他就很有压迫感,但他与外表不同,很细心,温柔。他轻轻的拉住我的手。

“我们回家吧。”

接下来的11年中,他教我识字,教我绘画。让我历经8年卖出了我的第一幅画,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在这11年中,叔父也为我设置了各种各样困难的考验,叔父教我使刀,教我躲避攻击的身位,教我如何让人像我那可怜死去的母亲一样,死的明了。

没错,我要复仇。

“江笙,17岁了。生日快乐。”

叔父摘下了我的耳机,粗糙的手还是和曾经一般动作轻柔。他将我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Ophelia’恭喜你,到该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叔父赠予了我17岁的礼物,与以往画笔,画板不同,这次,我终于有机会了——一把属于我的匕首。为我那窝囊父亲,可怜母亲,凄凄惨惨的一家,报仇。

“做好准备,到了那以后,只有你一个人。这会是你最困难的考验。”

我以画家“Ophelia”的身份收到了来自“Honor Villain”庄园的邀请函,邀请我去参观庄园,为他们作画。

三天后,我来到Kirkcaldy(柯科迪)已经是临晨三点多了,周围除了身后还亮着的机场灯光和昏黄的路灯,已经没有其他光线了,一辆黑色的微型载客车停在我跟前,车缓缓的打开门,我毫不犹豫的进入了车厢。我知道,这是“HonorVillain”庄园的定制车,上面印有虽不显眼,明确的AG做标识,这就是他的车。

随着窗外的景象一幕幕飞驰而过,越来越远离闹市区。一个巨大的庄园显现在我眼前,黑色的栏门上点缀着金色藤花,大门慢慢敞开,庭院也布置的豪华。虽已是晚上,但地灯将周围的植物映出浪漫的氛围。庄园很大,一路过去甚至还有一片湖,听管家说旁边的两座房屋是图书馆和画廊。

“夫人尤为喜爱画作,相信以Ophelia小姐的能力,夫人定会欣赏你。”

“是吗?真是我的荣幸。”

可以说我是强忍反胃的感到荣幸,但没关系,以后再也不会了。叔父工作繁忙,我便一个人去见了我的仇人——讴荻·艾葛和他的夫人杜霖缓。这两个人可谓无恶不作了,拥有如此大的庄园却还是贪财,迟早要付出该有的代价。

“先生夫人,‘Ophelia’小姐来了。”

“哎呀呀我看看,不愧是年少成名的画家这脸,这手,哎呦~真水灵啊。艾葛~来啊~”

那40多岁女人的手虽细长,但在我眼中,却似枯老的树枝一般。这枯枝般的手肆意的在我的双手上划过,又伸向我的脸。我抓住了她的手,真是令人作呕。我恨不得现在就划开她的颈脉,看她倒在地上惊恐的眼神,用那令人恶心的双手捂住脖颈,鲜血依旧喷涌而出的场景……现在,还不是时候。

“杜夫人好,我是‘Ophelia’。我很荣幸能被您看中,为您作画。让您久等了。我的脸,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不脏了您的手了。”

“啊,对啊哈哈,对。我鲁莽了。Audrey!带Ophelia小姐去房间!”

我从杜霖缓身边离开了,余光瞥见她揉了揉被我抓住的手腕。可能有些用力过头了,可以清晰的看见红印,但应该没有怀疑我的身份。毕竟像她这么蠢的废物,只会觉得画多了握力大罢了,死了也是应得的。

我跟着Audrey来到了我的房间。很难想象,居然连一间客房都大的离谱。房顶的吊灯,墙壁上的壁画无处不宣泄着这富裕的气息。

“真是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啊。”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我愣神,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小孩。叔父从未有跟我提起过“HonorVillain”庄园里有孩子。但瞧着模样,长的倒是眉清目秀的。个子不算高,乌黑的头发,脸蛋也白白净净的。她穿着睡衣,似乎是被我吵醒了。揉着眼睛回复了我的自言自语。

“你好呀,我吵醒你了吗?真是抱歉。”

我走到她身前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小孩看着似乎没有很清醒,迷迷糊糊的。本打算将庄园里的人杀的一干二净的,可孩子不能。我不能让其他的孩子因为我的原因,留下与我相同,无法愈合的伤痕。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啊。这么晚没睡要变小熊猫的,去睡觉吧。”

我推着小孩转过身,企图让她回去睡觉。可她不仅没走,反而转过身抱着挂在我身上。怕摔到她,我便轻轻的拖住了。

“抱,抱……”

小孩依偎在我怀抱中,已经快入眠了。这么大的别墅,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个房间屁颠屁颠跑来睡在我怀里,也就认命把她送到床上一起睡了。

“小孩子睡的倒是快。”

因为身份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彻底放下戒备睡觉,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浅度睡眠早就习以为常了。唯独这一次,看着这小孩熟睡的脸庞,脸颊的肉向前拥着,我留下一盏台灯,将她抱在怀中,相伴入睡。

我醒来了,察觉到门外有人。刚睁开眼就看见那孩子直挺挺的坐在床边,除了有规律的呼吸,其他一动不动。

“小孩,到姐姐这来。”

我压低了声音喊她,但她只是回头,并没有过来。

“嘘……”

她向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下床跑到门口去了。我被吓到了,这孩子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但刚来第一天可不能就暴露了身份。我轻声跟在她身后,那孩子在趴下透过门底的缝隙观察外面,我很震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对这种事如此熟练?我怕这孩子出什么事,我不能刚来第一天这屋里孩子就死了。

可是来不及了……门已经开了。

“别!”

我扑过去,把孩子护在怀里,门外的人闯进来,举起手枪便像我们射击。我抱着孩子四处躲避,那人堵在门口,出去是不可能的,但我抱着孩子也没有反击的办法。

——我只能将孩子藏进衣柜里,手镯摘下掰直,那是叔父赠我的礼物之一,

——是一把便携式匕首。

“你凭这么小一把刀对我的枪?”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我看不清他的样子。那拿手枪对着我的人带着些许戏谑的语气调侃着。

可那声音太熟悉了……那是我甚至都不用辨认就可以认出的人的声音——是叔父。

“叔,叔父?是你吗?”

我没有办法相信,将我带回家一直温柔待我的叔父,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持枪对着我……他的那种语气是我从没听过,也从来没想过会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是我你就不打了?这就是你17岁的考验,不能成功,你只能死。”

“为什么?这不是叔父,你不是,对不对?”

“这么不相信?我可不止你一个实验品。”

这句话好比晴天霹雳,打破我整整11年对叔父的感情。

此时眼前的人,突然变的熟悉又陌生,好像我从未了解他一般。房间里的弹痕,他手中已经上膛的枪,我手中紧握的小刀,无一不言述着一切都是真实的,无法逃避的……

“你把那孩子藏在柜子里?见了多久就有软肋了?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次?”

那把枪缓缓抬起,枪口对向衣柜。这一刻,我感觉心脏骤停一般。

不能,不能再多一个我了。不能再多一个受伤的我了。

即使能活下来……

“吕谮!你孬种!”

我甩出小刀向他冲去,他避开小刀调转枪口朝我。想起吕谮曾经教过我的缴械方法,双手前后交叉拍枪。他似乎知道我会用他的方法夺枪,所以敢转枪后摆枪口重新对准我。亏得我曾自学远距离缴械,踢腿卸弹夹,脚踢退枪膛。

“背着我学了不少吧?”

吕谮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但依旧留存胸有成竹的笑容,那种放荡不羁的表情,无疑增加我的愤怒。这11年,一直以为大我二十几的吕谮真心待我,将我真的视为他的孩子。至今从未想过,我只是一步棋。

“活该所有的人都背弃你!”

果然,这句话是吕谮最听不得的。他明显的愣神了,任由我的匕首插入他的胸口。吕谮向后倒去,血液涌出,昂贵的地毯染上鲜红,我的双手,衣服,脸颊都沾染上吕谮的血液。我大口的喘息着,还没有从刚才插入匕首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姐姐。”

一双柔软干净的小手抓住了我一缕散在脸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头发乱了,就不好看了。”

“别碰姐姐,脏。”

我挡开她的手,用衣服擦拭干净手上的血迹,摸了摸她蓬松的头发。

“姐姐去吧自己清理干净,你先去睡吧,乖。”

他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也没有多在意,毕竟七岁的小孩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的。

我把吕谮的尸体搬去浴室,打开水龙头假装洗澡。将身上的斑斑血迹几乎擦拭干净后,换了便行服。关掉水后,我开门看了一眼她,似乎睡的很熟了。我悄悄走过去,关上了灯,月光透过玻璃撒进房间,我打开窗户,正直盛夏,微风轻拂。突兀的警报不知如何响起的,与眼前的景象十分突兀。

孩子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看向我。

“很吵吧?”

我笑着问道,孩子也点了点头。我转身跨上窗沿,那孩子似乎被我吓到了,想马上爬起来跑到我这。

“但我没时间去处理啊~对不起了,小孩。”

向后倾倒,向地面落去。我看见一只手,从窗户中伸出。有了一种似乎很久没有体会到的感觉,脸上有显出微笑。

我抓住二层的窗户缓冲,随机松手翻身落地。今后有缘,我必当道歉奉还今日不是,默默祈祷那孩子,能活下去,即使苟延残喘。

我回望了一眼吵闹的别墅,向漆黑的树林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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