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命运弄人

卓翼宸沉默片刻，“那我换个问题，你还会和我们一起回天都吗？”

“不知道。”

“不知道？”卓翼宸的声音拔高几分。

安宁默了默，忽然从卓翼宸怀中离开，化为人形在他身边坐下。

“我身负无上灵力，就有守卫大荒之责。”安宁神色平静，“如果大荒需要我，我会留下。”

“八年前如果我在，一切都不会发生。”恢复完整的记忆以后，她就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但当时她已入轮回，带着破碎的记忆和残缺的灵力在深山老林里荒野求生。

好不容易活着长大了，本想在人间转一转再回去，一下山就听说赵婉儿已死，白泽令丢失，人妖两族大乱。

打听到新一任白泽神女在缉妖司，安宁便想去她身边待着。这才跑去缉妖司应聘。

白泽令丢失，大荒山岳崩颓，灵力流失，连带着她这只有通天之能的狐狸也遭殃，本来通过轮回已经暂时稳定的灵力再次处于暴乱边缘。

安宁不得已启用了最后一个法子，把积攒多年的天灵地宝拿出来酿酒喝。

那酒对其他人而言是大补之物，与她而言却是药，也是毒。

卓翼宸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这不是你的错，安宁。”

“也许吧。”安宁不知道对错，只觉得命运弄人。

卓翼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出了一件自己疑问很久的事情：“赵远舟是受戾气所控因而失控，你的灵力又为何会暴乱？”

“因为我活得太久了…”安宁自嘲一笑，“天地都容不下我，变着法想让我死。”

她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她特别怕死，所以一直想法子逃脱这种必死的命运而已。

卓翼宸觉得心中一痛，问：“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不讲道理。”安宁还有心思说俏皮话，甚至安慰起卓翼宸来：“放心吧，反正我现在也死不了。灵力压制不住就去轮回，左右做十几年凡人，就又回来了。”

“再不济也还有白泽令为我封印，办法总比困难多。”

“真这么简单？”虽然安宁说得轻松，但卓翼宸却不敢信。

“没这么简单。”安宁突然说起大实话，“但对你而言，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卓翼宸默然，许久之后才道：“我们是朋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放心吧，我不会跟我的朋友客气的。”

“糖还有吗，我也要吃。”

安宁朝卓翼宸伸出手，要糖吃的架势的确是半点也不客气。

卓翼宸笑了笑，解下糖袋，将一袋糖都放到她的掌心。

“你要吃的，管够。”他随身带着的糖，本来也就是为她而备。

“那酒呢？”

“也管够。”

安宁笑道：“小卓子，你难得这么大方。”

卓翼宸的眼神中染上几分控诉，仿佛在埋怨安宁冤枉他。

“我一直都很大方。”他辩解。

“是吗？”安宁故意反问了一句，拿了一块糖喂到他嘴边，“那我也要大方地奖励我们小卓大人一块糖吃。”

卓翼宸低头，眼神微愣，片刻后，低头咬住了那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