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侠世界·明月清风

“不过，他们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明姬撇嘴，“谁知道呢，走吧，我们得回去找一找马。”

如果没有马，从这里到下一个有水的地方，就要多上三天路程，虽然不会死，但明姬不想吃苦头。

但愿凌霄子保佑，那两匹宝马足够有灵性，没有在风沙中发狂踢死自己。

大概是听到了明姬的祈祷，等两人走回去的时候，见到其中一匹马还活着。

活着的马依偎在另一匹马的尸体旁边，不断舔舐同伴的脸颊，似乎在呼唤它醒过来。

“它们这是？”杨康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时候好上的？”

明姬的坐骑是一匹漂亮的枣红色母马，而杨康的则是一匹黑色公马。

平日里两匹马住在同一个马厩中，因为两位主人总是形影不离，所以两匹马也格外亲近。

但现在看起来，这份亲近似乎还夹杂了情意。

明姬走过去看了看黑马的尸体，看到马背上有许多被利石划破的伤口，而母马身上却少有，惊讶道：“它这是把明月护在里侧了。”

杨康也走过去，手轻轻的在爱驹身上抚过，“清风，好样的。”

“将它葬在这里吧。”明姬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感怀什么。

牲畜之情谊都能如此，可有些人却不行。

听闻明姬叹气，杨康将人搂入怀中，轻声问：“何故叹气？”

明姬淡淡道：“我只是在想，若你我是它们，可能做到如此？”

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之后，杨康才回答这个问题。

“我自然会用命保护你。”杨康语气温柔，手掌抚过明姬有些凌乱的发丝，“明姬，你就是我的命。”

明姬道：“但我不会。”

闻言一愣，但杨康马上反应过来，笑着捏了一下明姬的脸，“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你丢下我不要，我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左右都是死，他这条命，也应该死的值得一些吧。

明姬被他的态度逗笑，捶了他胸口一拳，“说这些话是故意惹我伤心是吗？”

“明姬，我死了，你一定会为我伤心的，对吗？”杨康眼睛一亮，盯着明姬要一个答案。

见明姬在他的灼热注视中缓缓点头，杨康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会记得我，这就够了。”

“你这人还挺知足。”

杨康点头，语气骄傲，“那是自然。”

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姬甩开他的手，去包袱里取出随身的佩剑，要给清风挖一个墓坑。

杨康也来帮忙。

为了不让尸体轻易被风刮出来，两人花了好一番功夫，在石坡下挖出一个一人半高的深坑，将清风的尸体安葬。

明月站在一旁，发出哀戚的嘶鸣，明姬一下一下抚摸它的背脊安抚。

没有木板立碑，杨康便用短刀在石头上重重刻出痕迹，写下：清风之墓。

“走了，回去了。”明姬牵着明月的缰绳，一手牵着杨康。

两人一马在灿烂的阳光中东行。

平静无风的一天，沙漠中留下他们浅浅的脚印延伸出去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