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唯一
“阿靖...”李承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声一声唤我的名字。
这一个瞬间,我觉得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将我和他隔阂开。
明明我们咫尺之近,却好像被划分成了两个空间。
“这里于我而言,与坟墓无异。”他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凉薄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于他而言,只是囚笼。我知道。
他的内院轻易不让人靠近,因为外面那些人全都是各宫的眼线。我也知道。
“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唯一。”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连谢必安和范无救都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
我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前待在这屋里时,我从未觉得如此压抑。
今时今日,李承泽如此突兀地,就将他自己的心剖开来给我看。
我说不出话来。
但李承泽好像也没指望我会说什么。
他如同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着:“阿靖,我不想将你也困在这座活死人墓中。可我也做不到坦然放你离开。”
“你说,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愿意信任我?”我不想管其它的,只试图闯过那层无形的壁垒。
李承泽摇头,“我不知道,或许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
“那为什么唯独只吃范闲的醋。”
我意识到问题的症结就出在范闲这两个字身上。
李承泽所有的情绪变化,都是从我提起这两个字开始的。
“因为他也是从仙界来的。”
李承泽忽然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是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的破碎。
我觉得我似乎抓到了什么,但那灵感稍纵即逝,在我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就溜走了。
李承泽神情中满是我无法触碰的痛苦,“对不起,阿靖。”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一想到你和范闲说话时是那样的轻松,那样的无所顾忌,我就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昨天晚上,不会因为这个一夜没睡吧?”
我忽然有了这样的猜测,李承泽是个心里很能藏事的人,昨晚我只顾上垂涎美色了,真的没看出半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以他的性格,回来自己生一晚上闷气不是不可能。
甚至可能从昨晚我发现他在房顶上开始或者在之前,这人心里的醋坛子就已经碎了一地了。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站起来,抱了抱他。
“还有什么藏着的心事,索性一吐为快吧?”我摸摸他的头,拆了那有些碍事的发冠,重新帮他梳理了一下刚刚被我薅的有些乱的羊毛。
“我和范闲只是...”
李承泽恶狠狠道:“不许提范闲!”
一下把我逗笑了,“行,不提,那我和婉儿她未婚夫只是...”
“也不许...”
好吧,我将最后一缕发丝拢起,挽成发髻,戴上发冠,用簪子固定。
“其实你不用说对不起,很多话是我没有说清楚。”
毕竟眼前的人从昨晚开始才从我的老板变成我的男人,一时间我还真没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