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话家常

蓝棠幽幽一叹，垂眸道：“是弟子给师门添麻烦了。”

三件宝物中除了寒冰髓，另两件是生在烈阳之地的琰心以及千年菩提树之果。

哪一件都不是容易得到的。

“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夙瑶怒斥。

她鲜少对蓝棠说重话，今日也的确是被担忧冲昏了头脑，身为掌门和师父的气度都通通抛诸脑后不管不顾了。

蓝棠微笑，“是，弟子多谢师父与二位长老爱护。”

操纵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蓝棠道：“时间紧急，弟子身体已无大碍，现在便可出发。”

“明日吧。你才刚醒，再多休息一日。”

夙瑶在床边坐下来，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蓝棠的时候，那时候她三岁，扎着两个羊角辫，被青阳长老牵着走进琼华殿。

小小的娃娃连路都走不太稳，却有模有样地冲她行礼，若不是因为她身体虚弱需要留在清风涧时时照看，夙瑶从那时就把蓝棠收入门下带到琼华宫教养了。

“蓝棠，你长大了。”她轻声叹口气，一向淡然的面庞如今却染上几分惆怅，像担忧子女远行的母亲，不放心蓝棠前往北渊。

“师父，弟子会平安回来的。”蓝棠允诺。

夙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师徒俩就这样坐着，谁也没再开口。

许久之后，久到蓝棠觉得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她才忽然轻声发问：“师父，紫英师兄他知道...”

“这件事情，由你自己决定是否要告诉他吧。”

蓝棠深坏半妖血脉之事现在只有二位长老和她知晓，夙瑶没想过将这件事情告诉慕容紫英，而是一早就决定让蓝棠自己斟酌。

“紫英性情过于刚直，有时候，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夙瑶叹了口气，想起慕容紫英少时因为夙莘离开师门和几位师长闹脾气的那段日子。

这个孩子心中自有一套评判体系，是非善恶，他都有着自己的评价标准。

“我知道了，”蓝棠点头，“弟子会和师兄好好聊一聊这件事情的。”

过刚则易折，有时候，正是因为慕容紫英太过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夙瑶才不会明说。

师徒俩又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从小到大，蓝棠似乎从来没有和师父一起这样聊过天。

不提练功，不提门派事务，也不提天下安宁，只说说这些年的一些逸闻趣事，气氛无比祥和。

祥和到蓝棠几乎觉得自己这是要去赴死，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并没有察觉到蓝棠心中所想，夙瑶还在自顾自说着什么，忽然想起栖兰小筑中埋的酒，笑了笑。

“等你回来，把这院子里的好酒起一坛出来，师父陪你喝一场。”

年少时，她们师兄妹几人时常在醉花阴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其中玄尘最是一本正经，自己不饮酒便罢了，也不让他们几个喝。

夙莘时常斥他是个老古板，没意思，却不想老古板生出来的女儿倒是比他灵活变通许多，竟然还学了酿酒的手艺。

“好。”蓝棠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