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孤不想听
下了塔,杨盈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上了车。直到车队走入闹市之中,她才掀开车帘,“停车。”
“殿下,怎么了?”宁远舟策马靠近,俯下身子低声问。
“孤有些乏了,寻一家酒楼歇息片刻。”
“是。”宁远舟得令前去办事,杨盈靠在车壁上,按着突突直跳地太阳穴,怎么也不能将杨行远那张脸从脑海中赶出去。
血液中浓厚的嗜血因子在躁动,仇恨让她快要丧失理智,杨盈唯一能保持冷静的办法,就是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
淡淡的血腥气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她有些贪婪地将出血的手掌凑到鼻尖嗅闻,鲜血的味道让她缓慢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在宁远舟的搀扶下下了车,走进路边一家酒楼中。
宁远舟敏锐地发现了杨盈掌心的伤口,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杨盈打断,“闭嘴,孤不想听。”
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宁远舟已经察觉到杨盈的不对劲,安静地陪在一边,将人送入酒楼之中。
这里是金沙楼,最角落的一间雅间里,杨盈坐在桌边,任由钱昭替她包扎掌心的伤口。他比宁远舟安静,知道她受伤,什么也没说,只是取了药过来站着,就那样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杨盈。
最终,杨盈还是伸出手来让他处理伤口。
如意一推开门就感觉到房间里气氛很不对劲,宁远舟脸色铁青地抱剑站在角落里,钱昭蹲在杨盈身边帮她包扎,于十三和元禄则坐在另一边也不敢说话。一向最粗神经的孙朗都不敢多说半句,安静地守在门口。
“如意姐,你来了?”今日出门前她就同如意说好了,事情结束后在这里会面。
只是如意来的比她想象的要更快一些。
屋子里沉重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于十三第一个站起来,“美人儿回来啦,快来坐,殿下等你等得可是望眼欲穿呐。”
“陈癸死了,我杀的。”如意刚坐下,就汇报了今天的战果,“出卖梧都分部的人不是他。”
“但他投入大皇子门下,派人去刺杀李同光,所以你还是杀了他。”
如意笑了笑,假装在空气中嗅了嗅,故意道:“好大的醋味儿,谁家的醋坛子又翻了?”
杨盈勉强扯出一点笑容,撒娇道:“知道孤吃醋了还不来哄哄孤。”
早就看出杨盈脸色不对劲,如意也没再故意逗她,换到她身边坐下,将人按进怀里,轻柔地为她按摩太阳穴,舒缓心神。
“杨行远也曾对你不好?”她问得很是隐晦。
杨盈却并不避讳谈及往事,“他没欺负过我。但是他见死不救。”有时候,袖手旁观者比施暴者更可恨。
“不说这个了,”她从如意怀中坐起来,拿出袖中的雪冤诏,“宁大人,这是杨行远亲笔书写画押的雪冤诏,天道十六位兄弟的冤屈,可据此昭雪。”
宁远舟接过雪冤诏,粗略扫了两眼,见是用血写的,当即猜到杨盈必定使用了某些手段,但他满心只有感激,当即躬身跪下,“谢殿下为我六道堂众兄弟沉冤昭雪。”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他们是真心实意谢谢杨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