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十一：五福临门49

杨羡语速极快，几乎是一口气说下来，直把罗氏说的头晕眼花。

这和自请做驸马有什么区别？那些迷信思想霎时涌上心头。

她手里的茶盏‘当啷’摔在地上。青瓷碎片在地上滚了半圈，茶汤洇出深色水痕。

“羡哥儿！你可是杨家的继承人！”

杨羡突然笑出声，眼角沁着水光，“杨家的家资是祖父赚来，杨家的体面是女眷得来的，又与我何干？”

“娘，既然你觉得我一无是处，那便不要管我！”

姝棠团扇掩住半张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对母子。

扇面漏下的光斑在她眼尾跳动，像只狡黠的猫儿。

真是好一场大戏，她也该为自己忠实的爱慕者站个台。

“好了。”

她缓缓起身，裙裾如水波般荡开，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你们母子二人吵成这样，倒叫我为难了。”

她走到杨羡身旁，轻轻抬手抚了抚他的衣袖，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手背，低声笑道：“你啊，性子还是这么急。”

杨羡被她这一碰，整个人都安静下来，满脸顺从的站到一旁。

罗氏见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公主当着她的面就半点也不避讳，她那傻儿子又是那副姿态……

她感到一丝无力。

寻常人，她便是棒打鸳鸯，豁出去做恶人又能怎样？

可公主是君。

正是因为杨家的一切都是靠着后宫女人的裙带，她更知道，君威深重。

“杨羡很好。本公主觉得大娘子你并不了解他。”

姝棠微微倾身，灼人的眉眼凑近，罗氏心口一跳，升起丝丝缕缕的畏惧与悔意。

“礼，是死的，人，是活的。本公主认定的人，旁人说什么都无用。”

罗氏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话来，只觉心脏抖得厉害，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姝棠轻轻一笑，朝着杨羡勾了勾手，杨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到姝棠身边。

她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将罗氏请了出去。

罗氏畏缩着向外走，一直到门口才克制不住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杨羡正站在姝棠身后，低头整理姝棠的发髻，唇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那种神情，竟让她一瞬间恍惚，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面对心上人时的模样。

她的手紧紧攥住帕子，眼眶微微发酸，但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阻止他了。

这么多年，杨羡一直浑浑噩噩没有追求。

她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执拗又坚定。也许正像公主说的，她从没了解过她的儿子。

可她似乎，该为这份改变而欣喜。

这代表着成长。

……

内室只有两人。

杨羡将脸颊贴在姝棠的手边，轻轻蹭了几下。

姝棠没有拒绝，手指在他脸上摩挲，带起一片热意。

“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杨羡突然又有些不安，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当然了。”

“我知道，我并不完美。”

“这世界上又哪有完美的人呢？无论是什么样的小心思，都是人性的体现。”

“偶有一次和平凡的不完美的个性接触……也很有意思呢。”姝棠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