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十一：五福临门37

暮色渐浓时，汴河两岸的灯笼次第亮起。

马行街的夜市刚刚开张，小食的甜香混着嘈杂声扑面而来。

杨羡攥着姝棠的手穿梭在人群里，半点也不避讳。

识得姝棠的人并不多，她又带着幕篱，杨羡还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所以两人这般亲昵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倒也没引起太多旁人的侧目。

"瞧这个。"姝棠忽然停在一处杂耍摊子前，指尖戳了戳琉璃缸里吐泡泡的赤色锦鲤。

金红花纹在水中的光影里显得越发艳丽夺目，鱼尾轻轻摆动，似在水中舞动的绫罗，灵动极了。

“像不像你？”她歪着头，透过幕篱的轻纱看向杨羡。

同样的红中带金，尤其是腮边的两团肉……

姝棠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透过幕篱，仿佛都染上了几分甜蜜的味道。

杨羡脸一红，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倒更像那尾锦鲤了。

小贩见两人衣着华贵，顿时来了精神："小娘子好眼力！这可是从太湖寻来的品种，养在家中能招……"

"要了。"杨羡解钱袋的手被轻轻按住。

“不用了，我已经有一条了。”姝棠指尖勾住他腰间玉佩的流苏，微微晃了晃。

暗淡的月光洒在地上，杨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树叶一样随风舞动，发出嘈杂的声音。

“咳——”

他掩饰的轻咳一声。

姝棠已晃到隔壁面具摊，抄起个獠牙夜叉往脸上比划。

货郎被那刹那的好颜色晃了眼，笑容真挚了不少。

“近日城中多了伙强人，常趁乱劫掠富贵人家的小儿和美貌女郎，小娘子和郎君还是不要在外玩的太晚……”

“强人？”姝棠微微皱了皱眉。

她怎么不知道？以哥哥现在对京都的掌控，暗探不会没得到消息。

姝棠指尖在夜叉面具的獠牙上轻轻一叩，反手将面具扣在杨羡脸上。

杨羡刚要开口，忽见十字街火光冲天。

“走水啦！”

不远处骑兵飞驰而来，高声通报，“城北十字街走水，凡军厢主、马步军、殿前三衙、开封府，各领兵士，即往汲水扑灭！”

骑兵奔跑太急，惊得人群如炸锅的蚂蚁四散奔逃。

一时间，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原本热闹的夜市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杨羡被面具遮了片刻眼，一回过神，姝棠已经被冲散到另一处去了。

他的心猛地一紧，焦急地大喊着：“姝棠！姝棠！”

可嘈杂的声音瞬间就将他的声音淹没了，根本传不出多远。

杨羡赶忙摘下面具，奋力拨开慌乱逃窜的人群，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着姝棠的身影。

姝棠倒是不着急，她刚扶起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

“我妹妹被歹人劫走了，谁来救救她！”

小娘子苦苦哀求一队军士。

只可惜，军士都忙着城北救火，领头的小将摇头拒绝了她。

姝棠略一沉思，走上前，掏出自己的玉牌，“匀一匹马给我。”

那领头的小将本还想拒绝，可目光触及姝棠手中的玉牌时，脸色瞬间一变，十分痛快的匀了马连带着弓箭武器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