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迷宫：姜小海8
小禾发现自己有些低估了哈岚的寒冷，即便特意穿了厚衣服，一路走过来，她还是冷到手脚冰凉。
冲着姜小海在会所里消费阔绰的样子，小禾其实还是觉得他是混出来了的，可跟着他向下走，她心底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阴冷潮湿的半地下室，一览无余的屋内陈设，泛黄的墙面上两颗钉子嵌入，绳子一扯就成了挂衣服的，沙发、木桌……这是她第一次来，却有着满满的熟悉感。
从养父母那里逃了后，她前两年打工，也是住在这样的地方的。
小禾不想再回到这样的环境，下意识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僵在原地没动弹。
姜小海已经走了进去，回过头来看她没有动作，轻笑道，“瞧不上你乐乐哥。”
“这种地方我住过，烂透了。”小禾毫不掩饰冷声嗤道。
从她可以在人贩子底下讨生活她却能得到汽水和零食开始，小禾就很擅长在艰苦的条件下尽可能的给自己最好的。
如果可以，她自然希望攀附的人是一棵大树，是一把伞，可以稍微让她偷偷懒，和姜小海回来，也是因为发现有了他，解决麻烦更简单。
“我很喜欢住地下室。”姜小海扯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来后反锁了房门，“除了这间地下室，其他你都可以提要求。”
小禾没回应，她现在心里最想的偏偏就是离开这个地下室。
说不出的烦闷……她心头爬上几丝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心理防线脆弱的时候头脑一热答应了姜小海，可转念一想，也许继续坚持下去，最后的结果也还是拗不过姜小海。
心头的气就这么堵着，呼不出咽不下，她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于是朝着姜小海伸出手，“你有烟吗？”
“你也抽烟？”姜小海有些许惊讶。
“不行吗？没人规定我不能吧？”小禾反驳，有点子不服气，她并不特别爱抽烟，只是看着大家都在烦闷时爱点一支，也就学着抽。
第一次的时候，她被呛出了眼泪，痛骂这玩意儿真呛人，结果再遇到烦闷的事无法疏解，她又鬼使神差的点燃了一根，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习惯，当情绪无处发泄时，她就会躲着来一支。
姜小海笑了笑，也不在意她气冲冲的态度，他摸出香烟盒，打开来递过去，看着她抽出一支咬在嘴巴里，然后伸手跟他要打火机。
他是不会夺下小禾衔着的香烟，然后绷着脸告诉她这玩意不健康，不许碰的，谁都知道不健康，如果她非要，那他只会双手奉上，甚至会陪着一起。
尼古丁侵蚀肺部，会到又烂又黑的地步，不过无所谓了，大不了一起烂。
姜小海摸出打火机，靠过去拨开金属机盖，火苗在两人之间点亮，小禾咬着烟靠近，垂眸眼神紧紧锁定在火苗上，睫毛卷翘浓密纤长，遮住她的眼神。
烟丝被点燃，随着她的呼吸变明亮，烟雾在二人之间喷洒，变得缥缈。
姜小海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看着她整个人松散许多，抬手从她指间拿过香烟，就着她咬过的滤嘴也抽一口。
小禾抬眼看他，看着她呼出的烟雾逐渐浅淡，然后又被他呼出的烟雾补充变浓郁。
和熟悉的人共享一支香烟并不算什么稀奇，可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和姜小海搅和在一起，就变得奇怪了。
为什么他们的重逢和别人不一样，既没有感慨曾经的美好回忆，也没有询问对方的近况。
就好像她辛辛苦苦种了一棵桃树，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好不容易长出了个不大的桃子，摘下来一掰开，发现里面早就被虫蛀了。
他们重逢的那颗果子长坏了，而这一切都怪姜小海，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