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叶家何人有情?(二)
“你们刚才看见是谁杀了吗?”叶佑酸强忍着发抖的声音问道。
“我只见到一片树叶划过他的脖子后倒在地上,所以我果断猜测并非人为,因为杀他的事物是树叶并非人。”贵知明回答道。
叶佑酸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而是不屑道:“废话!”
贵知明也懒得跟她争辨,因为他已经想好能让她为今天所做所为而感到后悔的方法。
“没有,你们谁看见了?”呙歪歪问还没有回答的三人,至于他手下……他们脑子不好使。
“我虽然没有见到是谁的杀人,但我敢肯定是人为。因为树叶它本身是不会带有毒性的,可偏偏这片树叶却带着毒性,所以是有人趁机下药杀了唐时候。以毒攻毒这说法听说没?”小葫芦边闻着树叶边分析。
“听说过。”贵知明回答。
“难不成是凤恒干的?”叶佑酸这傻蛋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不对,这句话同时得罪鹤喻两子,至于小葫芦已经被她的话给惊呆了。
哎呀,叶佑酸有如此不求上进的性子全怪那“名正言顺”的叶夫人安念萍。
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叶佑酸明明次次吃亏却次次找死,简值配得上“不求上进”这四个字。若换做个正常人的话早放弃寻死了,所以“又酸”小姐又酸了,是那种“不求上进”的酸。
凤恒不满意的望了她一眼后没有说啥,因为叶溪离曾对他说过“又酸”小姐超爱记仇。若自己惹到她可能叶家的大门都没有机会迈进去。为什么?因为被暗杀了!
但是凤恒不说可不代表叶溪离不骂。
“你今日又吃柠檬了吗?隔着那么老远我连柠檬的酸味都闻到了。下次能别来串小葫芦老家门可以吗?否则我又再次反感某些柠檬精了。还有你是哪条葱在这里狗叫?你有啥资格说是凤恒干的?凭你柠檬的酸度吗?那你也太狗了吧!”
空气突然间变得寂静无声,然而叶溪离并没有因此停歇,反而愈发激烈地斥责着,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宣泄至生命的尽头。
“还有,你是迷信于胡乱猜测吗?逢人便说他乃杀人真凶。妹妹好奇为何“又酸”小姐不说是自己的酸味把他们给暗杀了呢?难不成“又酸”小姐便是众案件的真凶?你出门时不带脑子我到是可以理解,可你为何每次忘带?难不成叶大小姐乃无脑之人?那妹妹我真为无脑姐姐而感到惋惜。因为姐姐从不带脑恐怕善恶难辩,若有日你被他人所害的话,妹妹肯定为你伸冤,让罪恶之人难跑死亡。但前提是你承认是自己的酸味暗杀了他们,否则你也难跑死亡。”
明明已经够安静了,结果叶溪离又凭一己之力让世间再无话题可聊。但当事人还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泡茶,还好心的问:“姐姐要不要来一杯?”
叶佑酸直接气得原地跺脚,她非常想杀人比什么时候多想!
泡茶的人微微勾了唇,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但一想到昨夜的事就很气。就迅速拿起装满茶水的壶走向一直在憋笑的凤恒那,走近时趁机踩他一脚,然后十分满意的来到淡初旁边。
她把茶水倒在淡初尸体旁空留的位置,随即空留的床面出现了血脚印?叶溪离不知为何是被吓到了还是什么就下意识收手,导致水泼在淡初身上,而淡初身上出现了更多的血脚印。
叶溪离脑海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母亲她回来了。”
就在刚才门外问唐时候他们干嘛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床上,而那背影不是别人正是她母亲凤莺,是那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桉柠屠龙的晨阳凤家人。
她清晰记得在一次机遇中,母亲曾在溪暮河边亲手救过一位女孩,而那女孩正是叶坠影。
那时,叶锋雨还未迎娶安念萍,却与她偷情。当时安念萍乃有夫之妇,叶佑酸就是那丈夫的亲生骨肉,事实证明他俩一起在偷情。
叶坠影也非他二人之女,她是叶锋雨妹妹叶欣之女。
叶欣,世称欣雨女侠,她与丈夫靳宁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俩曾凭一招合技斩杀宁城吴家家主吴佩燕,但可惜却被吴家余孽暗杀在宁城方圆五里处,从此淡于世间。
也真的不明白,明明是他们的错,但偏偏说成是我们的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可还是有人信了,难不成如今的世道已经善恶难辨了?
传闻,叶坠影有个双胞胎妹妹,似乎叫靳小倩。但可惜最终命丧于吴佩燕之手,再也无力回天。
靳小倩,这人自幼就聪明绝顶,还长着一个惊艳世人的外貌。
世人皆说,若她没有死的话,有可能鹤喻十首并不是叶溪离而是她。说了这个他们并不解气,还十分张狂认为她乃凤恒此生唯一一位妻子?不对,啥越说越离谱了!靳小倩凭啥资本当鹤喻十首?但似乎前者有点可能性,至于后者嘛,因靳小倩遇难而无法实现。
据说,靳小倩死以后,叶欣把叶坠影当成她的替身。毕竟是双胞胎,长得有点像也不奇怪。
“发生了什么?”凤恒推门而入,结果被眼前场景震惊到了。
叶溪离面前有个女鬼,而这个女鬼就是凤莺!
凤恒在凤府庄严的祭祖堂内,屡次与凤莺的画像遥遥相对。画中的凤莺褪去了平日的披风与斗篷,宛如月光下的一抹清影,身着一袭素雅白衣,腰间垂挂着那枚世代传承的恒舒玉佩,更显温婉之姿。她手中握着一柄不是她的宝剑,剑身以纯白龙纹雕琢,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当然,也不是凤府挂着这幅画,还包括一夜之间灭门的楹鹤夜家。
楹鹤夜家有个地方至今无人敢闯,那个地方就是兮颜堂。
为何无人敢闯?因为那里住着楹鹤夜家最后一位幸存者夜殷,没错那人就是夜家家主。
传闻,兮颜堂周围布满着许多毒药,而夜殷把俞松剑练到了最高境界。
众所周知,夜殷乃凤莺追求者中最为优秀之一,可就是如此优秀之人却被凤敏儒不待见。在夜殷表达爱意成功之日,凤敏儒持剑追满凤府跑,最终以少服多使夜殷获胜,但好景不长……
“母亲?”叶溪离尝试出声一下,以防不测。
“阿离,别来无恙乎?这些时日,你的生活可还如意如昔?”凤莺的话语犹如清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情感的涟漪。
叶溪离的目光如晨露般凝在她脸上,心头莫名涌起一丝疑惑,仿佛在熟悉的轮廓里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涟漪。她欲言又止,只待凤莺再次启唇,那声音犹如秋水共长天一色,悄然打破这微妙的静谧。
“也真是的,瞧我这嘴,又不慎触动了你的旧伤。这些年,你的日子想必并不轻松,毕竟,我这个母亲,曾是被你亲手送别的。我的话语,无非是戳破了那份不愿触及的记忆,对吗,我的孩子?”
叶溪离轻轻挑了挑眉,嘴角绽放一抹玩味的笑,“这有趣吗?你觉得,这有趣吗?你不是我的母亲,你是谁派来的?红衣?是你杀了那一家子!”
“我亲爱的孩子,你就那么肯定我不是你母亲?如你所说,那一家子是我所杀,可他们不罪有应得吗?是献囡下药害死我,而你是帮凶。叶溪离你是帮凶,你是帮凶,你分明看见她下药了!叶溪离你因该下黄泉!下黄泉!哈哈哈……”凤莺发疯似的怒吼。
“你并非我母亲,你的诽谤之辞,玷污了凤莺之名!”叶溪离剑光一闪,直指那幽灵女子,字字掷地有声。
但是叶溪离手中的剑可是莺歌燕舞啊。
“拿着我的剑杀我?你真的也太痴心妄想了。叶溪离麻烦请你记住我是你母亲,这个事实谁来也改变不了。对了,竹烟让我给你转告一句话,你的所作所为不可能成功的。”
凤莺说完最消散了,这时天刚刚亮。
*
皇官内。
清晨薄雾中,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百官衣着严谨,严肃地准备着即将开始的朝议。
“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说这句话的人是叶峰雨。
“叶卿请讲。”关棋说。
“暖逢村最近发生的两大命案真凶似乎找到了,但微臣认为有点不合理,而这个不合理之处在于亡妻竟然回魂,恐怕鹤喻国将临来灭顶之灾啊!”叶峰雨试看性的望了关棋眼色后说。
关棋先是一惊,后又平静的说:“看来真被烟念剑客给说中了。”
跟叶峰雨向来不和的邓堪帮反驳:“叶相未免也太虚心假意了吧。”
叶峰雨狠狠瞪他一眼后就没有说什么。
刘洋逢适时开口:“殿下,依微臣所见,叶相的话正和我意。毕竟凤莺去逝多年来毫无动静,现如今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回魂,恐有不祥之兆,请殿下还二十六年前那位保家卫国的战士一个公道!”
随后刘闳也接起话来,“微臣岂敢妄言,然凤莺此等肝胆照国的英魂,想必于九泉之下亦申诉不止,其声如泣如诉——我女儿乃弑母之人,可如今却逍遥法外祸害他人,简直是可耻之人,愿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接着百官说:“臣等附议,愿皇上处置叶溪离,还凤莺一个公道,给百姓一个交待。”
至于邓堪帮和他的人挺不情愿说出这句话。
关棋正要开口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长公主你不能进去。”
“给我让开!”
关宁可闯了进来。
“皇兄,臣妹反对,在暖逢村的那亡魂并非凤莺。再者上次典礼不是解释清楚了吗?帮凶?那大家可知帮凶的涵意吗?它的涵意是帮助行凶或作恶!我请问,叶溪离帮助了吗?没有!那假扮的亡魂说她是看见,而不是借自己的手去害了母亲!”
“更令人愤慨的是,那些臣子们心机深重,竟以黎民百姓与捍卫疆土的勇士为筹码,迫使皇兄对叶溪离痛下杀手,此等行径,实乃天地所不容!”
“禀报皇兄,臣妹不服,臣妹觉得于理不合,臣子们意见不可采取,应要急时拒绝!”
话音刚落跪下磕头,而后又补了一句:“请殿下查清真凶,还叶溪离一个清白,解天下百姓之疑,让已故的晨阳凤家凤莺得已安息!”
关棋猛地一掌击在案几上,震得木屑纷飞,他面色铁青,沉声道:“此乃荒唐之举,自此刻起,未经我允准,长公主不得擅自离府半步!速去,将长公主恭敬请回,交由太后严加教诲!”
不久,关宁可挣脱束缚,跪下来说:“望殿下明察秋毫,公平公正,莫听信谗言!”
关棋紧咬牙关,强压下心中翻涌的冲动,朝侍卫沉声命令:“愣着干嘛,把长公主拖下去!”
侍卫还未碰到关宁可,就被别人阻止了。
“臣女叶溪离参见殿下,臣女有证据能自证清白,还望殿下放过长公主。”
“亡魂的确是生母,但她的意志却被人所掌控,恐怕说出来的话有一半是假的。再者,我并没有伤害母亲,你们没有理由处置我们。”
正当刘闳运筹帷幄,欲以雄辩之力驱散疑云之际,关宁可骤然挺身而起,义正辞严地打断了众人的揣测:“烟念剑客的陨落,与叶溪离并无半点瓜葛,请众人莫要揣测!”
叶溪离接话:“臣女手中的证据足以证明!”
这俩人一唱一和着实让在场的人毫无应对可言。
就在这关键时刻,凤敏儒和凤恒带人闯入。
凤敏儒给手下使眼色,手下立马领会打开箱子。
凤恒见机行事,“禀报殿下,此物乃民间的‘沦落尘’,它可以招回亡魂,但是招的魂受招魂人控制,他们是没有自己的意志,而这个邪术被民间称为梦回魂。”
“长公主幼年时曾在邢恬国待过一段时间,应该在听书人耳闻过梦回魂,想并也是经历过此番遭遇,所以在场的人只有你对梦回魂了解很深。”
“长公主不如代我讲解几番,毕竟你比我更为了解,如何?”
关宁可拿出盒中镜片后开始解析:“桃花雕琢,狗血为引,招冤魂来,伸假冤情,此邪术秘宝称‘沦落尘’。它的创始人乃潼南寺一位和尚,和尚幼年时因被父亲冤枉弑母杀弟而遭世人辱骂,如今又因为创造此等秘宝被世人唾弃。”
“而这位和尚姓徐名舫。他起初创造‘沦落尘’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被父亲冤枉的,但谁能料到,在关键时刻他父亲故意把他的血换成狗血。”
“根据古书记载,至亲之血和狗血在与刽简花融合后,所发挥的作用各有不同。刽简花想必大家都不太了解吧?”
刚刚关宁可说话同时,眼神一直看着‘沦落尘’。在她问出疑问时,抬头望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一个人没有回话,关宁可遗憾的叹了口气,内心似乎在想。
“哎,知道太多也是一种很烦恼的事,因为太废口水了。”
关宁可叹完气后,准备把手中镜片放入盒中时,有人却开口打破她仅有的幻想。
而这个人就是叶溪离。
“我挺了解的,刽简花在鹤喻国和邢恬国可不常见。我猜测徐航应该是在缔越山庄寻得此花的,他是不是被坑了很多黄金?”
关宁可瞪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满。为什么?因为她打扰自己作秀了。
其实叶溪离知道她在威胁自己——在打扰我作秀,我就不帮你了。而你也可以自寻死路,至于我俩的合作?也到这里了!
叶溪离也不怕,因为没有关宁可证明,她还有人证和另一个证据,只不过成功机率不大,还废口水。至于关宁可,有可能因为“矾砜钤”幕后真相以及一些事而被流放了。
关宁可想终始合作?那她在给自己和刘家自寻死路,所以谅她也不敢这样做!
关宁可深呼吸来警告自己别生气,然后面带微笑的说:“没错,庄主高宜义为人很坑。毕竟刽简花千载难逢,怎会便宜徐航呢?”
叶溪离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长公主殿下,你可知刽简花若融合至今之血有何作用?”
关宁一听,立刻捕捉到她话中的弦外之音,心中了然,从容答道:“我自当明白,不过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不如就在此地,让我以实际行动来证实我的话。不知殿下和百官对我的介意是否存有不满?”
二皇子关楚萧思考片刻说:“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姑姑的话有道理,所以儿臣介意可以采取。”
关楚萧一开口,跟他为一党的邓堪帮附和:“禀报皇上,臣认为长公主的介意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所以介意采取此方法。”
其他大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关棋打断:“胡闹,简直是胡闹!来人把长公主拖下去关进牢房严加看管。还有,把这些碍事的东西给请出皇官,那啥镜片给砸了,退朝!”
叶溪离今日算是见到怎么叫做蛮不讲理。
当“退朝”一词说出时,她立马拉住要冲上前的凤恒。当凤恒转头就看见叶溪离在摇头,仔细一看才会发现她眼中稍微有点红。
凤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
叶溪离下一秒做了一个震惊在场所有人的举动,当然排除凤恒,因为他已经猜到了,但他没有阻拦。他知道叶溪离已经累了,不想做无力的挣扎。
只见,叶溪离下意识望着刚被放讲盒中的‘沦落尘’,她渐渐的松开握着凤恒的手,然后拿出镜片抬手砸碎。
“行了吧?放了长公主。殿下想掩盖事实,我不阻拦。毕竟你们的自导自演,像个跳梁小丑般自娱自乐,没人会在意你们的表演。”
等叶溪离说完后,凤恒上前牵起她的手,然后离开了这里。





